(哈哈哈,最近很久没来了,不好意思哈,废话不多说咯)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第一章 潛規則一 五年前- 「吞......吞噬天際的蒼藍......請......」 魔女帽下粉金色的捲髮微微顫抖,姬達瑟縮著嬌小的身體,好似要咬斷甚么一樣,吃力地詠唱咒文。 對身為薩巴特教團幹部,又是高等魔族的她來說,需要使用強大到需要念咒的魔法,本身就幾乎是難以想像的窘態。 再加上她現在兩腿發軟的可憐樣,任誰都會以為她面對的是無可抵禦的強敵。 但擊垮她的卻並非恐懼,而是另一層面的「絕望」。 「吼!」 轟咚! 沒等她唸完咒語,那聲非人的咆哮就震的她差點把羊頭骨製成的魔杖掉在地上,阻敵的土偶更被窮凶極惡的斧刃硬生生砸爆,在漫天的煙塵中轟飛四散。 (噫.......噫!) 連想閉上眼睛都來不及,一張大手如猛禽探掠般緊緊扣住她小巧的臉蛋,接著就是整個人忽然「浮」了起來,緊接而來的劇烈衝擊將她的意識拖入無窮盡的黑闇。 良久- 「......達?」 (姬......姬達在哪裡......) 「......姬達?」 (姬......達......對了!寇......嚶!) 想起自己念茲在茲的那個人,姬達猛然從草地上直起,但四肢百骸都像是粉碎一樣的劇痛卻讓她不禁痛呼,只能小小地縮起身子。 「醒過來就好,放棄吧,姬達。妳這麼做只會讓更多人來殺妳而已。」 熟悉的聲音傳來耳邊,提醒她的卻是讓人連血液都為之結凍的現實。 單手扛著樸實無華的木工斧,黑色皮背心兩旁露出的是修長而結實如巨岩的雙臂,一頭黑色亂髮往上直翹的少年-寇柏特,邊用腳擦去那姬達準備讓這個村莊變為魔族「樂土」,所有人永遠沉溺在與幼女性愛歡愉的魔法陣,邊就這樣用他那三白眼居高臨下地望著姬達。 不帶一絲平時的溫情,更沒有她所渴望的疼惜。 為甚么他可以這麼殘忍? 為他做了那麼多,他卻還是不能接受自己,而且......竟然把自己跟垃圾一樣摔在地上。 到底是為甚么? 眼淚不爭氣地撲簌流下,但見她沒有大礙,完整毀去魔法陣並灑下聖水凈化的寇伯特竟轉身就走,那份冷酷讓姬達不由得忘情地哭喊: 「等......嗚......等等!」握著羊頭杖,姬達努力地撐起虛弱的身體:「為、為甚么姬達不能跟你在一起!?就只因為姬達......姬達是魔族嗎!?」 稍微停頓了一下,但少年卻完全沒有回過頭,逕自走向遠處的村莊。 看著越來越小的背影,姬達終於再也支撐不住,與淚水一同跪倒在地,渾身的顫抖除了疼痛外,更多的是悲傷與憤恨: 「只因為這樣......嗚......就只因為這樣嗎!姬達要詛咒你......姬達要詛咒你一輩子!」 將晚的夕陽漸漸褪去,暮光下昏闇的草原僅剩下小小的魔族遍體鱗傷的身體,還有那撕心裂肺的哀泣。 現在- 海邊獨有的潮水氣息從窗口緩慢地滲入,讓老酒館「浪濤上的烤羊」斑駁的桌椅更顯古舊,吧台前排隊的顧客們在午後的太陽擁抱下,只能強打精神忍耐溫暖的睡意。 儘管是間酒館,「浪濤上的烤羊」在這個海港城市-紐波特紐斯有名的卻不只是美味的烤羊料理和自釀啤酒,更多人知道的是它的擁有者「柯特老爹」,還是這裡最老牌而最可信賴的的賞金獵人牽線人。 不過現在在柯特眼前的顧客,卻讓他著實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個潔絲˙米高揚小姐......」從助手手中接過委託單,剛出廚房的柯特往圍裙上擦拭雙手的水漬,扶著老花眼鏡小心翼翼地確認:「找到鍊金術師馬爾古力......妳確定要進行這個追加委託嗎?」 「是的,還麻煩您了,」戴著會讓人誤以為是碗公直接蓋在臉上的巨大眼鏡,把一頭金髮全收入帽中的修女溫和地回答;不過看到對方的遲疑,她擔心地問:「請問這是不是對您造成了困擾呢?」 「沒的事,」柯特馬上解釋:「但是要追加得得到原委託事主的同意,妳有證明嗎?」 「啊,是的,在這邊!」 「聖印......這是真貨啊,」拿過潔絲急忙拿出來的文件,看到上面徽印的柯特花白的絡腮鬍微微顫動,他不禁喃喃自語:「難不成教會的傢伙這次動真格啦......」 教廷一向很介意他們對管制較少的貿易城市紐波特紐斯使不上力這個事實,像他手上的委託單及許可書之前也有好幾件,都算是教廷宣示「即使難以管轄,你們還是在我們的掌握中」的象徵之一。 平時柯特是樂得多了工作能介紹給年輕人;但這修女想委託的「原主」卻是開玩笑一樣的茲事體大-裡面竟然直接控告貴族伊萊加子爵涉嫌包庇海盜從事販毒工作,徵求熟門熟路的賞金獵人一同參與討伐。 雖然在國內的貴族中不算大,但伊萊加一門在紐波特紐斯可是真正的地頭蛇,不但包攬了極大部分的海運生意,謠傳他們同時海盜的勾當也是有聲有色。 柯特還記得送來原始委託的使者當時差點走不出城門,而這事情也只被公告出來做做樣子;但現在教廷不但改了平時放任的態度,還派人來「追加」任務的細節,那很可能就表示他們不但沒忘了這件事,同時也打算撕破臉,要對這件事情認真了。 雖然還不知道為甚么國王會答應他們的介入,但說直接一些,這委託有沒有人接無妨,本身就是闇示著他們這些地方勢力該選邊站的「宣戰布告」。 「那個,小姐,」雖然這女孩可能也只是教廷的借口之一,聖印的實質意義還更大;但柯特嘗試著想問出更多情報:「能不能說點細節啊?好比說妳為甚么想追加這委託甚么的,我們這樣也比較好辦事......」 「......很抱歉,」潔絲低下頭,顯得有些扭捏:「我不能說。」 「這是為什-呃,啊......」本想細問,但柯特忽然聯想到是怎麼回事-會想找鍊金術師的人有些就是想治療不可告人的隱疾,看這修女的模樣,他闇想自己沒猜錯的同時,也為了她的安危捏把冷汗。 自己的店裡面現在絕對有海盜的「耳朵和嘴巴」,這件消息會馬上傳去子爵那邊吧。柯特雖然還想不到要選哪邊站,但為了先不要得罪教廷,他得先保護好這位「使者」的安全。柯特想了想,把兩名最高大的店員叫過來,同時安撫有些不明所以的潔絲: 「那這樣就好了,就麻煩妳等近一步的消息......不過因為妳的身分特殊,就請妳跟我的夥計走一趟,先回這裡的教會吧?」 紐波特紐斯郊外,伊拉加子爵宅邸- 咕啾.....滋嚕......咻嚕...... 「嘶......喔......真是太棒了!這簡直......唔!」 被窗帘遮蔽的昏闇房間內,奢華豪貴的傢具滿溢著油燈淡黃色的柔和光暈,一頭金髮的伊拉加子爵挺起粗硬的肉棒,被胯下傳來的強烈刺激激起一陣陣禁受不住的低吼,潔白的襯衫透出與他衣著似乎不太相襯的雄渾肌肉,發出一陣陣接近痙攣的劇烈顫抖。 但正賣力為他奉侍的,卻不是一般人類的女性- 不管是碩大高挺的美麗雙乳,還是線條優美的肩線,她全身上下都是透明而澄澈的淡藍,卻不見任何的肌肉骨骼與內臟,柔順的秀髮也是一體成形沒有所謂的髮絲,讓人感覺像是噴發的泉水忽然被塑成了人型雕像一樣。 更明顯的是,她的腰部以下全然跟人類毫無共通之處,只是一大灘不停流轉鼓動的液體-毫無疑問的,「她」是只在這個世界連小孩都能認出來是甚么的史萊姆。 只見她跟飢餓的嬰兒一樣,連同男子還未洗浴的嗆鼻尿臭都熱切而渴望地用力吸吮。頓時下陷的豐潤雙頰將清麗的臉蛋化為如章魚嘴部的醜態,卻給男性異樣的下流快感;而小巧的舌尖更是完美地利用她身體的特性,緊抵著渴望射精而開闔的馬眼,將化為液態觸鬚的尖端靈巧而細緻地在尿道攪動、刺激,使男人精液噴出前那類似小便的便意沒幾下就達到了最高峰。 「喔......喔喔喔......嘶......這、這實在.....!我又要......」 無法在強烈的快感下保持男性的自尊,伊拉加雕塑般的俊美臉孔冒出舒爽的細汗,他大力拍住史萊姆的頭部,腰部挺的不能再挺地將肉棒硬生生地撞入她的喉嚨,白濁淫猥的體液在臀部結實的肌肉緊夾加壓下,隨著高昂亢奮的快感噴射殆盡...... 咕嘟......咕嘟......咕嘟...... 看著史萊姆細膩而貪婪地吞咽自己的體液,那混濁濃稠的淫漿還一滴滴地滲入她的身體,正讓侍女擦拭身體的伊拉加又感覺血液沖往下體的暈眩;不過旁邊卻傳來一個尷尬的聲音: 「這、這個......老闆......子爵,請問你可不可以......換個地方啊?」 不敢正視僱主荒唐的模樣,伊拉加僱用的傭兵-莫洛佐夫別過頭,滿臉都是身上盔甲像要燒起來般的通紅;而他對面將手搭在他手腕上的灰發男性也笑著打圓場: 「我也這麼想,子爵,能請您暫停一下嗎?莫洛佐夫先生的心跳太快,我想幫他看病也不太容易。」 「真是......我可是等著要跟他一起和這些女孩『紓解壓力』啊,馬爾古力,」把最靠近的女僕抱過來親吻,伊拉加漫不經心地看看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史萊姆:「再說也是那隻史萊姆越來越讓我舒服了嘛,對了,能不能把她的下半身也『做』出來啊?」 「小女承蒙您的錯愛,我這個當父親的也很高興,」被稱為馬爾古力的灰發青年微微笑了笑,讓莫洛佐夫的嘴巴張開後,用根乾淨的小木條壓在他的舌頭上檢視:「不過這個真的是我能力範圍之外,還請您原諒。」 「嘖嘖,你這個被叫作天才的鍊金術師也有做不到的事情?算啦,」橫豎真的要抱著史萊姆作愛說來也有點噁心,這也只是他隨口問著好玩,伊拉加聳聳肩:「工作上的事情比較要緊-下個禮拜我在首都有場舞會,得帶多些『快樂葯』,你準備好了沒有?」 「是......」停下手邊的工作,馬爾古力從書桌旁拿了本小冊子查閱:「恐怕會有點困難,您之前答應了紐波特紐斯合伙人追加的訂單,時間上可能趕-」 「那不重要啦,馬爾古力,我不是說過很多次了嗎?」伊拉加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把現有的貨兌個水,再扣掉一些比較貴的藥材不就成了?下個禮拜可是我認識更多大貴族的好機會,那種事先放一邊吧。」 「好的,只是先得提醒您,這麼做對服用者的傷害會更大,這樣-」 「行了行了,不用管啦,」談到這事情,伊拉加的不耐更加上了不屑:「那些賤民哪那麼容易死?能讓他們享受我們貴族的樂趣已經是優待他們了。」 「等等,子爵,這-咕......!」實在是聽不下去,莫洛佐夫才想反駁伊拉加賤視人命的荒唐話;馬爾古力卻捧著他滿是絡腮鬍的下巴,邊把小木條往上提,讓他大張的嘴巴把後面的幾句話硬是吞到肚子裡,邊答應僱主的要求:「好,麻煩讓我看清楚些......那我了解了,子爵,就照您的意思辦。」 「那就麻煩你啦-啊,莫洛佐夫,你也一樣啊,」沒注意到剛剛的狀況,伊拉加已經滿腦子幻想到時候該用這些神奇的「快樂葯」,來讓哪些貴族的親戚幫自己說好話:「你這傭兵裡的『最強』下禮拜就當我保鏢,咱們到首都好好玩玩吧,哈哈哈哈哈~」 看著左擁右抱的伊拉加離開房間,馬爾古力這才放開莫洛佐夫,後者隨即不滿地大喊:「喂!馬爾古力,你為么不讓我阻止他!還有你『女兒』賽費兒也是,你不但從不阻止那傢伙糟蹋她,而且還在這裡-」 「子爵正在興頭上,您這麼直接觸犯他會讓他生氣的,」不慍不火地解釋,站起來收拾醫療器具的馬爾古力跛行著走到史萊姆-賽費兒身邊,摸摸她的頭:「至於小女......」 看馬爾古力沉吟了一下,莫洛佐夫忽然有些不安:「是.....怎麼啦?」 「子爵之前把她帶到別的房間時,曾經試過她的頭部能不能也用來插入洩慾呢......各方面來說都很傷腦筋啊。」 「唔惡......」雖然看馬爾古力只是笑著搖搖頭,但莫洛佐夫卻是感覺到真正的作嘔與發寒:「那個變態......」 「我們現在都只是人家的部屬,有些話實在不太適合直接說。」馬爾古力拍了拍莫洛佐夫的肩膀:「尤其莫洛佐夫先生您也是為了讓我『治療』才在這屈就,請先忍耐到療程結束吧。」 「我是沒差,頂多找借口別陪那傢伙去玩女人而已......只是你......」 「這是伊拉加子爵信任我的象徵,而且......有些事也該是有人做的,不是嗎?」 「唉......那我走先,」莫洛佐夫嘆了口氣,站起來背起自己放在一旁的巨劍:「有能幫忙的請儘管說,我委託你的事情就讓我怎麼回報都不夠了。」 「好的,那有需要的話,到時就麻煩您了。」 目送離開的莫洛佐夫,馬爾古力的瞇瞇眼笑了笑。他跛行到門前將橫杠扣上,拿起手邊的燒杯,呼喚著「愛女」的暱稱: 「好了......小藍,就按照平時的做法吧。」 「......是的,爸爸。」 聽到他的呼喚,從頭到尾不發一語的的史萊姆不但發出細微而柔和的應和,還忽然「站」了起來。 豐滿而緊俏的臀部,修長而柔滑比例完美的大腿......如果只有腰部以上的她已經能讓男人興奮不已,那麼現出原有身段的她除了半截小腿還依然像是沒入水中一樣,不管怎麼看都有著驚心動魄的美貌。只見她抬起手放在燒杯上,手掌隨即像是融化般開始啪噠啪噠地「落入」燒杯內,而那些杯內的部份除了沾染她身體少許的蒼藍外,竟全是剛才她所吸入的那些精液...... 「對......對......把那些用不到的部份排出來,接下來他們還需要這些當原料呢......」若無其事地說著能讓癮君子痛不欲生的真相,馬爾古力溫柔地摸摸小藍的頭:「那,吃飽了嗎?」 「......」小藍遲疑了一下,看向「父親」的右手-馬爾古力十指全包滿了繃帶,她點點頭:「吃飽了,謝謝爸爸。」 「是嗎?」把小藍的反應看在眼裡,馬爾古力也沒多說甚么,只是解開左手食指上的繃帶,眉頭皺也不皺地用小刀劃破指尖,浸入另一個裝滿鹽水的燒杯: 「那麼,這就給妳當點心吧......不過,我的頭髮就麻煩妳囉。」 「......是的,爸爸。」 又望了望那杯因為鮮血染為淡紅的鹽水,小藍拿起梳子和髮帶,開始小心而緩慢地梳理馬爾古力那頭灰色的長髮。 (這個詞是念「米爾」,那下個字……慘,我怎麼沒想到這件事啊……) 瞇眼仔細觀看遠處的布告,背著斧頭的寇伯特搔搔頭,在心中叫苦不迭。 語言過個山頭就是千差萬別。雖然在人群外圍的他還能憑眼力看清「浪濤上的烤羊」布告欄到底貼了甚么;但那些熟悉的字母此時卻全排成了似曾相識卻又似是而非的組合,讓他跟蒙眼跑上船的驢子一樣,不知怎麼辦才好。 當然問人也是個辦法,只是離那麼遠要問也不方便,要貿然撕下可能的告示也是壞了規矩-通常拿布告就等於應承那份工作,不認帳的話那是會被列入拒絕往來戶,對他們這行的人來說是最傳統的大忌。 不過這個介紹所現在的狀況實在有些詭異-大門深鎖,外面還有幾個壯漢不讓人靠近,彷彿是被查封了一樣;但外面卻還擠滿各色各樣的人物,似乎一切如常,還是在等著進裡面洽談工作。 (還是該闖進去問?這樣好像太……但是再不快點的話……) 寇柏特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就是打探到這附近有那位他認識的鍊金術師-馬爾古力的消息。 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馬爾古力對於各種疑難雜症有著特別廣博而龐雜的研究。而寇柏特要找他,正是因為身體內那股讓人如坐針氈,不知何時會發作的「隱疾」。 雖現在還沒有甚么癥狀,但就像該憋尿的場合,一丁點尿意都會讓人更無法忽略一樣,那種「不確定」更讓人心煩難耐。 而且他更無法想像要是他的「病」公然發作,他會有甚么悽慘的下場。 正當他苦思該不該大膽上前問,一旁有個蒼老的聲音傳入他耳中- 「年輕人,你在我前面走來走去,是有甚么煩惱嗎?」 「啊?」 望向身旁低處,寇柏特才看見一位佝僂瘦小,身上長袍卻異常鮮艷的老婦坐在那裡,面前還有張幾乎把她整個人遮住,用黑布蓋著的矮桌。閉上眼睛的老婦人又張開那會讓人誤以為是皺紋之一的乾癟嘴巴: 「是的話就別客氣唉,我們這些先出發的探路者本就該幫後面的孩子帶路。」 「先出發的探路者」是老算命師常用的謙辭,意即他們在人生旅途上不但先走了一段路,還有指引他人方向的責任。寇柏特這才意識到自己只顧著煩惱,竟就這樣擋著人家的攤位,忙不迭地趕緊道歉: 「對不起,我馬上就走!」 「沒關係,但是你煩惱的事情不需要我幫忙?」 「這、這個……」 常言道十算九騙,這些會常駐在介紹所附近的算命師除了說些好話讓來占卜的冒險者心安之外,絕大部分沒有甚么真本事。雖然不缺錢,但寇柏特倒也不想變成其他人眼中的傻子;而那算命師卻像是看透他在想甚么一樣,又繼續開口: 「聽你的口音是外地來的吧?是不是找介紹所有事?今天不巧,你剛好碰上這裡的大貴族在裡面談事情,還得等段時間唉。你就當坐下來休息休息,跟婆婆我談談吧。」 「那就……麻煩您了。」 寇柏特猶豫一下,想到現在只有等之外,自己妨礙別人生意那麼久的確也該有所表示,他小心地坐在攤位前那張搖搖欲墜的木椅上;而老婦嘴角上揚了少許,她拿出占卜用的紙牌交給寇柏特: 「對啦,年輕人就該乾脆點嘛……把牌洗一洗,然後自己抽最上面、中間和最下面的三張放在桌上。記住,在我說好之前不可以開牌啊。」 「啊?不是您洗牌嗎?」雖然很少算命,但寇柏特大概也知道這地區的紙牌算命是算命師洗牌給顧客選,而老婦翻了翻白眼-完全的白眼-讓寇柏特現在才知道她竟是個瞎子: 「你看我這樣子有沒有少了甚么牌都不知道,是怎麼洗呢?這沒有妨礙,你就照我說的做吧。」 「呃,好吧……」心想果然遇上了騙子,寇柏特抱著反正是要補償對方的心情開始洗牌,然後照老婦人說的做。 「好了嗎?那就先想好你要問的第一件事情,然後選其中一張打開吧。」 「好……對了,」忽然想起這樣會有甚么破綻,寇柏特好奇地問老婦:「您不怕我亂說嗎?」 「那就是你自己選擇了命運,我又有甚么好擔心的吶。」 聽到老婦似乎是透著哲理卻撇清責任的回答,寇柏特苦笑著翻最左邊的牌,而第一張就讓他感覺不太吉利-那是個無視眼前懸崖前進的傻子,只有隻狗在旁試著阻止的危險景象。而老婦這時又開口: 「好啦,那你想問甚么?還有第一張牌是甚么啊?記得要說是正是反啊。」 「呃……正面,是個快要摔下懸崖的人,旁邊有隻狗在叫……我想問我能不能找到我想找的人?」 「那隻狗很想幫他嗎?」 「我想是的。」 「呵,那這人你找不到,」聽對方這麼輕鬆地說出他最害怕的話,雖然知道這不可信,寇柏特的心頭還是沉了一下;但算命師卻又繼續說明:「但是婆婆我可沒叫你放棄。這張牌是蠢蛋,蠢不是不好,蠢人往往心志堅定,能做出別人意想不到的成果。繼續找,雖然不一定是你想的,但是會有人幫忙你解決煩惱。」 「是、是這樣嗎……」 心中是很懷疑竟然還有其他人能解決他的「問題」,但寇柏特倒有點佩服起這些算命的人了-只不過幾句話,不信的他卻也心情因此七上八下,他繼續翻牌,接下來卻又讓他緊緊皺起眉-這次是只醜陋無比的惡魔倒過來的圖。 「怎麼啦?下一張是甚么呀?」 「呃,是……」掙扎了幾秒,實在很想知道解答的寇柏特決定還是說實話:「是倒過來的圖,裡面是只惡魔……我想問那到底能幫我的是甚么人。」 「年輕人真性急啊,惡魔……把牌拿給我看看,」從寇柏特手上把牌拿過來,雖看不到牌上的內容,算命師卻還是摩娑著紙牌,像是在考慮甚么:「這個人啊……是個女人,而且會是跟你關係很親密的女人。」 「親密的……女人?」 「是啊,倒過來的惡魔代表你會被引誘,會引誘你這種小夥子的不就是漂亮女人嗎?嗯……但是你會遭到的是極大的誘惑,也有可能不是人就是了。」 (啥鬼啊……呃,等等……) 雖然第一時間他只覺得這是胡言亂語;但他卻不知道為甚么,想起五年前被他硬下心拒絕的姬達。 跟自己有密切關係又不是人類,那就只有她了……只是想起友人那幼兒般的體型,他實在無法把「誘惑」跟她做任何聯想。 (不過姬達那種族跟魔法又特別有關係……) 不由得思索起之前的友人與這件事的關聯-雖然他也想到了那種情況下的分別再見面真的有些難堪,寇柏特卻忽然聽到不遠處兩個綁著頭巾,穿著還很類似的人對話- 「怎麼回事?老大幹嘛急著找人堵柯特那老傢伙啊?」 「還不是聽說教廷的人想對咱們的大老闆動手,這次還指明要找那個叫甚么馬爾古力的鍊金術師吶。」 (馬爾古力……!?) 一聽到這個「關鍵字」,寇柏特整個人跳了起來-然後想起自己還在算命,連忙掏出錢包放了幾枚銅幣在桌上,急吼吼地跑到兩人面前: 「請問那個馬爾古力現在在哪裡!」 ==================================================================================================== 「浪濤上的烤羊」,廚房- 恐懼是權力最大的武器,柯特很了解這點。 所以當伊萊加子爵的總管-或者說他的大頭目路可勒斯走進酒館內,把其他人趕出去後一言不發,就只是和那群五大三粗的手下瞪著他幹活,他也很自然地繼續工作,無言地表明自己不受影響。 要是先認軟,那就是輸到底了。 「……柯特,」對方堅持的時間比柯特想的還要短,但卻也比他預料的還要直接,總是穿著管家服的路可勒斯捏著嘴唇上黑亮的小鬍子:「你真的想站在教會那邊?」 「我說過很多次,我哪邊都不站,」柯特一如往常地回答,繼續埋首搓揉晚上要用的麵糰:「我只管這城裡不想當強盜,也沒本事唸書習字的小夥子,其他甚么我都管不著。」 「去,沒想到你這老傢伙把自己看的這麼高啊,啊?」嗤笑了一聲,路可勒斯向兩旁的手下使眼色:「拿過來,讓他看看他的『年輕人』現在變成甚么樣。」 只聽到布料被用力丟在地上的輕響,柯特就看見兩件熟悉的衣服皺巴巴地堆在他眼前-不但有他店舖的商標,還沾滿了血水與泥砂。 「……」他停下動作,沉著眼看向對方:「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只是他們就是要護著那教會來的婊子,所以就在我們那……睡了一下,」面對這從不曾妥協的老對手,路可勒斯嘻皮笑臉地聳聳肩:「至於他們是會在我們那邊吃火雞大餐還是變成『烤火雞』,那就得看你的誠意啦。」 「烤火雞」是海盜的黑話,意思是把人抓到火堆生烤後再活活分屍,四肢都只切掉下半部的模樣就像真正的烤火雞。雖然這類酷刑已經被嚴令禁止,但柯特很明白這些在這城市橫行的賊伙可不會管這麼多,他表情不變: 「那那個修女呢?你們真要跟教會對著干?」 「這就不是我這下人能參酌的事情了,得交給我們子爵決定。」路可勒斯很快地回答,得意洋洋地把球丟回給柯特:「如何?你這次就站我們這邊,反正那些教會的傢伙不會給你好處,你就叫外面那些人等著支援我們-讓我們紐波特紐斯人好好團結合作一次,這不挺好的嗎?」 (團結……然後給教會借口肅清這個城市?) 柯特很清楚,這件事情絕對沒有對方說的那麼輕描淡寫-教廷其實對展現自己的實力方面非常保守,只有參與過他們討魔征戰的人才有可能略窺一二。 但僅就他知道的那一些,就已夠讓這個城市萬劫不復。他只希望伊拉加知道的夠多,不至於昏腦到真的對那名修女動手。 只是雖不能得罪教廷,跟這些強盜投降也會讓他們更加猖狂;但眼前逼他表態的渾球卻也握有人質-就算自己能狠下心放棄他們,連自己的員工都無法照顧的介紹所是不會有人信任的。 何況他知道自己從來就不夠狠。 眼見柯特遲疑著不敢下決定,享受難得勝利感的路可勒斯正要再加碼逼迫這不硬幹不反抗,卻總有辦法跟他們作對的老頭,他忽然聽到酒館門外傳出越來越大的喧鬧。 「你這小子到底是要找-」 「媽的,先把他-」 「干你-啊~~~!!!」 轟磅! 隨著讓酒館內所有人都嚇一跳的巨響,厚重硬沉的大門被硬生生地撞破,兩個不明飛行物體就這樣撞桌倒椅一路滾到眾人面前,好半晌才讓路可勒斯看清楚,那竟然是他吩咐在外面顧門的兩名手下。 「搞甚么鬼!你們……」 本想先開罵,但當他看見依然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來的手下們手臂和小腿全腫了一大圈,他接下來的話就突然哽在那裡;而這時他又看見一個人走進酒館內,邊用手扶在後腦邊像是在道歉: 「不好意思,請問哪位是柯特老闆?這好像有點誤會,他們不知道為甚么就拿刀……」 「你混哪邊的?竟然敢-」 「我就是,」用稍大的聲音打斷路可勒斯的話,柯特沉聲問:「你找我有甚么事?」 「呃,是這樣的……」眼前背著斧頭的青年看起來比常人高大些,瞇著眼像是挺和善的樣子,只見他望望還躺在地上的人,小心地問:「請問你是不是有鍊金術師馬爾古力的消息?我想-」 「怎麼又有人要找他!」聽到這個名字,路可勒斯氣急敗壞地搶著問:「你是誰?找他要做甚么!」 「呃,啊,這個……」青年好像被嚇了一跳,陪著笑臉回答:「我叫寇柏特,要找那位鍊金術師的原因……呃,照規定應該可以不必說吧,這個部份-」 「媽的!還裝傻!?」向還站著的手下使眼色,路可勒斯指著眼前不知死活的渾蛋:「一定又是教會的狗!打死他!」 但只過了不到三秒,還舉著手的路可勒斯便差點嚇掉了下巴。 只看到那個傢伙動了幾動,他衝上前要打人的手下就像地上的人一樣,抱著手臂大腿痛得滿地打滾。 反而是後面的柯特看的比較清楚-那名年輕人面對敵人揮來的刀劍棍棒時,竟只像沒事人般微微閃過。而下個瞬間,他的手就握住對方的手腕,卸脫關節後讓另一手的拳頭撞上對方撲過來的身體,腳再踏向對方的脛骨。 不快不慢,那完全讓人想不到拳法之類的任何形式,彷彿就只是行雲流水般,讓「該發生的事情」發生而已。 大概是判斷出柯特沒跟這些人一夥,自稱寇柏特的年輕人逕自越過發傻的路可勒斯,像是壓抑自己的怒氣般喘了口氣,面向柯特打起尷尬的微笑,聳聳肩詢問: 「呼,看來你這邊有點麻煩;不過柯特老闆,能請你幫個忙嗎?我真的很需要早點知道馬爾古力的消息,他到底……」 「這……小夥子,現在事情很複雜,」雖然被那身手也嚇住,但柯特隨即知道眼前這年輕人並不屬於任何勢力,他嘗試著解釋:「我只能提供你可能知道情報的僱主,你還得……小心!」 眼看對方對自己視若無睹,平日趾高氣昂的路可勒斯滿臉的挫折與暴怒,竟就這樣拿出匕首刺向寇伯特的後背-但這時他的敵人竟然「消失」了。 眼前那雙嚇人的三白眼,是他最後的印象。 跟其他人不同,寇伯特特別用力將偷襲者的手腕握斷,同時提膝狠狠撞向胃部,再接起匕首,用刀柄敲暈已無力反抗的對手。 看著口吐白沫,倒地時又壓垮一張椅子的盜賊頭目,柯特啞口無言地又望向寇柏特。而對方則是搓揉著眼皮,好像是要把自己那人見人怕的兇惡眼睛藏住一樣地努力瞇起。 (慘了,這下又……我只是想找人啊……) 自己知道太兇悍的外表時常惹事,寇伯特不但刻意說話有禮到甚至讓人認為有些怪異,也常常像這樣把自己的眼睛隱藏起來;但事情不知道為甚么又演變成這樣,他訕訕地向柯特微微鞠躬: 「對不起,柯特老闆,請讓我賠償一切的損失……不過因為我真的很緊急,能請你先跟我說目前的資訊嗎?」 ================================================================================================================= 伊拉加子爵邸- 「兩百二十三、兩百二十四、兩百二十五……」 「戴奧尼港這個禮拜的貨運收入是三十五萬四千三百六十七枚金幣,支出十一萬兩千零二十八枚金幣;索波洛島的……」 刻意讓午後熾熱的陽光直接照進房間,赤裸著上身的伊拉加邊聽女僕報告當周的收支表,邊單手撐住地面做著伏地挺身,讓另一名女僕幫他計算次數。 他是一個連自己的父親都看不起的浪蕩子,曾經是。 身為一個貴族子弟,而伊拉加一族雖然爵位不高,卻也是這個國家內以經商聞名的富裕貴族,揮霍享樂幾乎是他從小唯一學到的事。而他父親更是允取允求,他想要甚么得到的就是甚么,以及父親寬和慈愛的微笑。 那段時間裡,他以為這就是理所當然,父親一定是想補償他早失的母愛- 但事實證明,那只是個海盜賊頭滿足權力慾望的變態「教育方式」而已。 在他十八歲那年,他迷戀許久的女孩終於答應他的求婚,但欣喜若狂的他卻第一次遭到了父親的嚴詞拒絕,整整一個禮拜被軟禁在家內,跟外界完全斷絕訊息。而等到他終於獲得外出許可後,等著他的卻是一場婚禮-父親的婚禮。 他深愛的女孩就這樣成為他的新媽媽,更讓他懊喪欲狂的是,她臉上完全沒有對他們兩小無猜的留念,有的只是新為人婦的幸福。 當時蠢火沸騰的他就這樣提劍去找父親-是的,就在他現在待的這個房間,他的父親終於幫兒子上了遲來卻無價的一課- 沒有任何辱罵,甚至沒說任何話,他父親就是用輕蔑的眼神和拳頭仔細而耐心地教導,讓當時的伊拉加徹底了解自己是多麼無能,弱小,以及完全的一無是處。 後來的自己是怎麼想的呢?伊拉加已經不記得了,他只知道自己瘋狂的「模仿」父親,不管是做生意的知識,統馭海盜的手法,還是養成尋常貴族不屑而輕視的強壯肉體,直到最終,他學到了父親的「思考」為止。 就在那天,伊拉加策動平日不滿父親手段的商阜包圍他坐船停靠的小島,將船上所有的人,包含父親和他的「新媽媽」殺害殆盡,連帶將平日與父親交好的島上村民一同滅口。 這只是他該做的事。 而且這還幫他帶來了一個意外的大收穫-當時不知為何居住在那個島上的古怪鍊金術師馬爾古力,竟然只為了幫他收養的史萊姆討饒,瘸著腿跪地懇求當時剛好經過的伊拉加,希望以幫伊拉加製作能帶來大筆財富的「快樂葯」為條件,放過他和那隻史萊姆。 這不但讓伊拉加短時間內主掌了他父親遺留下來的「王國」,更讓他超越父親,成功打入首都貴族的社交圈,成為同樣也是大商人出身的薩洛公爵一派的新寵兒,連騎士團長伐加斯的兒子都成為他的商售夥伴。 「兩百九十九、三百!」 從潔白凈滑的石地板上起身,伊拉加雄渾壯健的軀體讓周圍的女僕們看的臉紅心跳,看在眼裡的他就近抱過幫他計數的那一個,正要開口輕薄的時候,一個手下急急忙忙地撞開門衝進來: 「頭-不對,子爵!路可勒斯大人確定了!他說教廷-」 「會和軍方那群狗崽子跑來逮捕我,審判我販賣毒品的重罪,對不對?」 欣賞部下目瞪口呆的表情,伊拉加胸有成竹地大笑,同時瞥見房中掛上的父親畫像- 這是場宮廷拖時間的遊戲,也是決定我伊拉加命運的賭盤……儘管羨慕吧,父親。 =============================================================================================================== 在紐波特紐斯近郊的田間道路上,一輛農用馬車上的車伕忽然聽到背後響起雷鳴般迅捷驟烈的馬蹄聲,他趕忙拉起韁繩,好不容易才險險避開呼嘯而過的另一輛馬車。 「娘的,趕成這樣是想投胎啊……」在嘴裡闇闇咒罵,他倒也不敢聲揚出來-那輛車上滿是在陽光下閃耀生華的雕飾,一看就知道是貴族老爺的手筆。 在這個黑白兩道都被貴族一手包辦的城市裡,說話要不小心點搞不好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重新拿起韁繩,正要策馬前進的車伕卻感覺眼旁閃了閃,一個「人」竟就這樣從他旁邊跑過去,速度比剛剛那輛馬車還要快。 「是我眼花嗎……唔喔!」 沒等他搓完眼睛確認,先前的那輛馬車在遠處竟然就這樣「爆開」,在人聲馬嘶中巨大的暴風瞬間撕碎了整座車體,還能看見周圍的人與馬都被彈開老遠。 在橫飛四散的殘骸中,唯一繼續活動的是抹躍上半空的殘影。 良久…… 在自己的家鄉會怎麼形容這種情況? 「希望你的屁股夠大,因為你踏進去的這個糞坑能把你吞掉」? 肩膀上扛著那名叫做「潔絲」的修女,奔馳中的寇柏特很認真地考慮接下來該怎麼做。 光是從柯特那邊知道的情報就讓他聽昏了頭-甚么賣毒品的貴族,甚么教廷的面子之戰,他壓根沒想過只是想找友人治療「痼疾」會讓他扯上這麼複雜的事件。 但現在他的身體卻也讓他無法抽手了。想到這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連續奔波兩地,將柯特的員工和潔絲救出來的影響,他又感覺到體內那股蠢蠢欲動的血流開始奔竄。 (不行……得……得先停下……) 喘著粗氣停下,冷汗從毛細孔爆出的寇柏特小心地放好肩上的修女,緊咬著牙,從身到心都竭力於遏止身體將欲產生的變化。 「嚶……」 正在他好不容易終於壓下癥狀的發作時,昏迷到現在的潔絲終於醒過來。只見她茫然地四處張望:「我……我在哪裡?」 「呼……是潔絲小姐嗎?」看見僱主清醒,寇柏特整理呼吸,走上前伸出手:「妳好,我是柯特-」 「你……啊-」看著眼前上身只穿著黑色背心的高大男子,潔絲的眼神忽然轉為驚恐,邊將手壓住胸口的衣服邊掙扎著往後退:「請……請不要過來!這是聖神不允許的行為!請不要……」 「等等,等等!」寇柏特提高音量,雙手做出停止的手勢嘗試安撫對方:「別害怕,妳安全了,我是柯特老闆介紹過來的賞金獵人……妳看,這是他給的證明文件,如果覺得還不夠可靠的話,我這也有賞金獵人的證書,啊,紐波特紐斯教會的徽印我也準備好了,還有……」 不停地從準備好的袋子中掏出各種文件,寇柏特和那些盜匪不同,始終穩定溫和的態度似乎讓潔絲慢慢放了心,但她還是好一會兒才顫抖著聲音發問:「請……請問,那那些……人不會追過來了嗎?」 「呃……這個地方我不熟,」看看周圍的山林,寇柏特其實很確定他們在哪-在使用過一些必要手段後,那個叫路可勒斯的人把通往他們窩巢的道路描述的很清楚:「不過妳可以放心,即使有追兵過來,我應該也還能應付。」 「是,是這樣啊……」 聽見潔絲不肯定但總算是平穩些許的回應,寇柏特鬆了口氣,打起微笑繼續問得先確認的事情: 「不過,潔絲小姐,我得先問妳一些事-請問妳還想繼續這次的委託嗎?」 「耶?」 「請別誤會,我並沒有阻止妳的意思;只是接下來有可能會碰上許多危險的狀況,請妳讓我先帶到安全的地方,幫妳找到馬爾古力那家-呃,那位鍊金術師後,再另行通知妳,會是比較合理而明智的選擇。」 「啊……我了解了,謝謝您的好意,」搞清楚對方是在說甚么後,潔絲點點頭,卻又堅決地否定:「但是我有很緊急的事情得找他,真的很抱歉。」 「這……」 「拜託您!請您帶我過去見他!不管怎麼樣都好,甚至是讓我的屍體-」 「呃,好了,好了,請別提到這種話,那種情況就沒意義了。」扶起準備跪在地上,迸出各種過激話語的潔絲,寇伯特有些無奈:「好吧,這是妳的決定。」 其實寇柏特非常希望她能就此放棄-當有像她這類沒有自衛能力的僱主在旁時,很多可以避免的衝突往往只會有最麻煩的結果。何況以他的立場,既然知道馬爾古力在哪個地方,那她其實就沒有「價值」了。 但姑且不論契約就是契約,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寇柏特還是不習慣過河拆橋之類的行為。他繼續問潔絲: 「那下個問題是,請問妳為甚么要找馬爾古力?我知道妳沒法跟柯特老闆說,不過以我受僱人的身分,可以知道嗎?」 「我……我……」猶豫了許久,潔絲還是垂下頭:「對不起,我不能說……我以聖神之名發過誓了。」 (啊……果然是這樣啊……) 雖然沒抱任何期望,但寇柏特還是有踩下去的糞坑又更深了些的感覺。他依然溫和地面向僱主: 「那這樣吧,既然我不能知道,那作為交換條件,請妳也向聖神發誓,妳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不會違反她們的教誨,也不會違反我的道德觀,可以嗎-請放心,其實兩者不同的地方非常少。」 「好……好的……」潔絲站起來,篤定地點點頭:「就遵照這個誓言。」 「好,那就這樣決定了,妳先站好不要動。」 走到潔絲身邊,寇柏特蹲低身體,在她反應過來之前用讓她坐在肩膀上的姿勢將她扛起。 「耶……耶!?請、請問這是……」 「對了,把眼鏡拿在手上會比較好,如果覺得不穩的話請抓住我的頭髮無妨,」發動與生俱來的「天賦」,寇柏特周身開始環繞劇烈流動的氣流: 「這樣是最快的方法,坐穩了。」 伴隨潔絲不由自主的驚叫,化為人型旋風的寇柏特又開始另一次的疾馳,直襲目的地而去。 ============================================================================================================ 伊拉加子爵宅邸,大門前- 「還真是……熱鬧啊。」 藉由傳聲魔法從頭盔發出的聲音帶著無機質感,讓人聽不出這句話語是單純的感嘆或是諷刺。 不過對周遭的幾位軍人來說,正在說話的這個人和他的同伴,卻比集結在他們奉命逮捕的對象-伊拉加子爵門口的「暴民」更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雖然同樣是披盔戴甲,但和常被戲稱為「罐頭兵」的他們這些重裝步兵相比,這三個「人」銀光閃閃的鎧甲和昆蟲般突出誇張長角的頭盔明顯炫目許多,而上面更紋刻了許多神秘而無法辨識的魔法紋路,整件盔甲也比現行任何軍隊的制式鎧甲更為鈍重、厚實,給人的第一印象與其說是「盔甲」,不如說更接近那些人類學者所創造,無生命而充滿壓迫感的機械石魔像。 「聖騎士」-這些聖神的先鋒,神意的執行者,窮凶極惡的魔族殺手,是大部份沒經歷過教會屠魔聖戰的人們極難見到的存在。而他們的出現,也代表了教廷絕對的旨意。 但這三名聖騎士現在卻僅是在離人群稍遠的矮坡上,和幾名奉命「招待」他們的軍人悠閑地觀看那數十名逮捕隊,和「誓死保護愛鄉愛民的伊拉加子爵」的上千名民眾對峙。 「這個國家是怎麼回事?他們對人民放縱到這種地步嗎?」其中一名背著鐵筒狀長型物體的聖騎士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對眼前的騷亂難以置信地直搖頭;而之前發出感嘆,其餘時間一直拿著本聖典閱讀的聖騎士則是抬起頭回答,頭盔頂上特別顯眼的藍色羽毛輕輕地搖晃: 「這個嘛……或許這個城市從沒正式接受過聖神的教誨是個重大的理由;但實際上來說,應該是國王也不願逮捕這個叫伊拉加的罪犯吧。」 「啊?那他為甚么還派人來逮捕他?不是因為那些該受詛咒的毒藥戕害了人民的身心嗎?」 「這是我們的理由,但實際上來說,國王只是想給這個國家執掌軍隊的派系一個交代。」 「交代?」 「是的,」似乎有意無意地也讓周遭的其他軍人聽見,明明見到他們注意力轉向這裡,藍羽聖騎士卻依然繼續回答:「這個國家-錫安斯分為商人和軍人兩大派系,而因為能給國王帶來更大的財富-聖神慈悲,請原諒世俗人等的愚昧-他始終支持商人派系的坐大。這次逮捕行動肇因於軍系的最高領導人騎士團長伐加斯發現自己的兒子也參與販毒,在對國王發出最嚴重的抗議後,國王才勉強答應他拘捕主犯的要求。」 「那應該派更多軍隊過來速戰速決才對,不是嗎?」 「是的,但剛剛也說過,這是國王也想逮捕主犯的情況,而現在國王只想藉由時間讓這件事情慢慢過去,緩和軍系的怒氣,因此刻意削減了逮捕隊的人數。」 「真難以相信這些貴族能為了錢……但是做這麼明顯,那些甚么軍系的人不會發覺嗎?」 「他們當然也知道這件事,漢隆,」如果不是從外表根本看不出兩名對話者的外貌,藍羽聖騎士的詳細解釋還真有些像對年輕學生的教導: 「所以一支區區的逮捕隊卻採取了盔甲與士兵分開快速運送的方式,應該是希望重甲步兵等級的軍力能讓對手措手不及……很可惜的是這似乎已經被識破了。沒記錯的話,首都正在舉行對騎士團長兒子的審判吧,商人派系現在應該忙於加重力道,在上流階級間散發對他不利的輿論,甚至是讓他幫伊拉加子爵頂下所有的罪行。」 框啷! 不知道是哪個士兵聽的太過入神或是憤怒,手上的盾牌掉在地上。而藍羽聖騎士卻聽若未聞,繼續描述現在的態勢: 「只要逮捕他,軍系的人應該就有辦法取得他的口供;但現在伊拉加子爵只要拖到首都那場不公平的審判-聖神慈悲,請原諒世俗人等的貪婪-結束,那麼他就安全了。甚至可以以受害者和證人的身分反控告軍系的貴族。」 「太……太不公平了!怎麼可以允許這種卑鄙的事情……而且那個天殺的渾蛋已經害死很多人了啊!」 「漢隆,注意你的言詞。願聖神寬容他因正義之心而錯發的憤怒。」先為了因為怒火而緊握拳頭的同僚禱告,藍羽聖騎士又低下頭,翻開聖典:「這就是『宮廷的遊戲』,也因此他們才只答應聖廷派四……三個人到此執行聖務,而且我們不許主動出手。」 被叫作漢隆的聖騎士似乎才想回應,但旁邊始終不發一語,抱著權杖的另一名同僚卻忽然開口: 「敵人似乎想攻擊了。」 「方位和規模呢?」 「南方,火系魔法反應,強度中。」 聽藍羽聖騎士他們的對答平鋪直敘,但四周軍人中機靈點的卻已是大驚失色-南邊是他們的暫時指揮所所在,但他們並不知道有攻擊的命令,下方正和「暴民」對峙中的同僚也沒有相應的動作。 他們甚至並沒有帶魔法師。 「嗯……伊拉加子爵似乎很年輕,手段相當激烈……如此的話,我等介入也不算違約。」闔起聖典,藍羽聖騎士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朗聲祝禱:「聖廷仲裁開始,願聖神護佑我等!」 「願聖神護佑我等!」 三人話聲剛落,一枚巨大而炎熱的火球像是夕陽從天上掉下來般,以驚人的速度毀滅它路徑上的一切,等到那群正叫囂謾罵,朝逮捕隊投擲爛果臭肉的流氓反應過來,那灼熱而爆裂的毀滅已飛到他們眼前。 但它就這樣停下來了。 有些人舉起手無力地阻擋,有些人不由自主地失禁,但那顆火球就像是被層橘黃色的溫柔薄膜隔離般,雖然甚至壓在了最靠近它的幾個人身上,卻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甚么事,只有那幾名聖騎士身旁的軍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位手執權杖的聖騎士全身發出炫目卻柔和的耀眼銀光,原先平板而不帶感情的聲調,此時卻充滿了對聖神的敬仰與狂熱- 「您是人類的守護,您是萬物的共主,請允許您最謙卑敬懇的奴僕,獻予虔誠信者忠實的保護,指引迷途羔羊正確的路途!」 隨著聖騎士的禱文,那層橘黃色的薄膜越來越膨脹,而那顆火球竟像是被吸收了一樣逐漸變小,最後竟無聲無息地消失了。而藍羽聖騎士往空中划出十字,所有人忽然都「看到」了甚么。 那像是用望遠鏡快速搜尋,鎖定,並放大-那名隱形於軍隊指揮所附近,企圖嫁禍給逮捕隊的魔法師方位,和他呆愣住的模樣赫然出現在所有人的心中。 「漢隆。」 「是!」 沒有人能想像,穿著那身超越人類常識的巨大鎧甲,這名聖騎士還能跳得如此之高,甚至就像是飛起來一樣。只見他舉起那炳長筒狀的物體,朝那名魔法師所在的方位射下。 「呃啊…..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破風巨響的是凄厲而不成聲的慘叫,等那名聖騎士落地,在塵煙中悠悠然地把那魔法師拖到所有人面前,他們才看清那人不但被細膩而強韌的銀鏈層層綑綁,上面的倒鉤小刺更全陷入了他的身體,在拖行中扯爛大部分的肌肉,而他的舌頭更不知怎麼的被用力扯出,和著怵目驚心的血跡長長地拖在外面。 「向聖神祈求她的饒恕吧!褻瀆!」 等所有人都看清「神罰」後,名為漢隆的聖騎士用力一腳踩在那「罪人」胸前,結束他的罪惡和痛苦。而這恐怖又令人敬畏的景象看在所有人眼中,卻出現了不同的反應- 應伊拉加子爵招喚,以為只要出來起鬨喧鬧,並且朝那群軍隊的廢物丟垃圾的地痞海盜還有毒販,此時都壟罩在讓他們四肢發軟的驚懼中;而那些逮捕隊儘管也震懾於那血流滿地的慘像,但卻又感覺到當那橘黃色的護罩轉到他們身上時,不但讓他們的力量成長到前所未有的強大,同時心中充滿了信心、勇氣,以及殲滅罪惡,排除危難的意念-尤其是那位一直在第一線,卻一籌莫展的逮捕隊隊長。 「錫安斯鐵狼騎士團直屬第一隊重步兵,前進!」 「是!」 即使片刻之前,他們在那些平民眼中還是只能拿著木棍挨打,畏畏縮縮,甚至擺明只想敷衍打混的「軍隊廢物」;但這些「罐頭兵」現已抬頭挺胸,在高昂的士氣中成為無人能跨越的鋼鐵巨浪,緩慢卻堅定地淹沒上百倍於他們的阻礙。 ================================================================================================================ 在個海岸邊的城市土生土長又幾乎都出過海,伊拉加的手下們很熟悉「水龍捲」是甚么玩意-簡單來說就是種天氣差時出現在海上的龍捲風,發生的時候摧枯拉朽,連有十幾艘漁船大的大鯨魚都會被卷飛上天。 陸地上的在這算少有,他們是也看過,但他們從沒想過,會在晴朗炎熱的郊區山邊看到這種「災難」-而且還會追著人跑。 只見以一個好像還扛著甚么的人影為中心,狂飆的旋風就如尖刀般從半空直襲而下,不管是高聳的瞭望台還是堅固的哨戒所全成了被摔壞的玩具,在暴怒的烈風中轟飛四散,連駐守的人也全被卷飛老遠,傷筋折骨沒人爬得起來。 所有的人幾乎都嚇破了膽,迷信些的甚至開始求神懺悔,希冀能從這遲來的「報應」中逃過一劫。 紐波特紐斯郊區,海盜總寨- 「馬杜拉,」昏闇而只點著幾盞油燈的洞穴內,莫洛佐夫難掩臉上的疲憊,「你騎馬到宅邸那邊點五十個人去支援E點,我想那裡快撐不住了,讓剩下的人撤到宅邸附近再擋。」 「是!」 「……等等,」把領命的手下叫住,莫洛佐夫拍住他的肩膀:「記住,只要看到那些罐頭兵開始動真刀真槍,你就叫全部的人都直接撤,別逞英雄,知道吧?」 「……首領,那些甚么『聖騎士』真的那麼可怕嗎?」 面對忍不住的部下提問,莫洛佐夫也沒回答,只是邊揉著緊繃的眉間邊點頭,揮手要對方離開。 他當然了解那些「聖騎士」的恐怖,因為他曾經是他們。 即使面對尋常人根本無法抵禦的魔族,這些單人就可以制壓一整條街的「聖神使者」依然毫無所懼,在戰場上高唱聖神的名號往前邁進,毀滅所有膽敢與聖神為敵的一切。 某方面來說,他們甚至比聖神所賜福的「勇者」更強。 雖然力能開天闢地,但那些勇者其實心智覺悟都與一般人相差無幾-搞不好因為忽然得到的力量與責任太過重大,他們還較常人脆弱些。 但這些大部份自小即浸潤在教會薰陶中的聖騎士則完全不同,雖然他們的力量遠不能和「勇者」相比,但他們單純卻強健無比的信念讓他們甚至不用身著教廷特製的鎧甲,也能抵抗魔族的「精神攻擊」,也就是人類除了生存外最大的慾望-性慾。 那甚至讓教廷中某些好事者傳說,其實這些聖騎士早沒了生殖能力。 當然這些都是不能說的秘密,像他這種知情者甚至都被施了神術,十之八九會把「其實魔族只想跟人類男性交配,而不是吃了他們」這秘密帶到墳墓裡去。 而現今這些聖騎士雖然沒直接出手,但被他們所庇護的軍隊要把這些流氓海賊掃蕩殆盡根本是舉手之勞。 他能做的只有讓更多該逃的人逃走-當然,或許……那位惡貫滿盈的「子爵」該是例外。 「頭領,頭領!」另一名部下連跑帶跌,氣喘吁吁地衝到他面前:「不好了!我們被包抄了!」 「甚么!?還有軍隊!?」莫洛佐夫這下是真的「大驚失色」-現在如果真的有軍力從他們背後,也就是通往郊區的山道包抄過來,那真的是瓮中捉鱉,沒有任何人能逃的掉;不過那部下卻遲疑了一下,不確定地形容:「不是,聽兄弟們說……是『龍捲風』。」 「……龍捲風?」 「這……也不知道怎麼說,總之就是忽然一道龍捲風從天上跑出來,然後毀掉我們的崗哨就消失了……我看十之八九是軍隊的魔法師-」 「……是不是有人在龍捲風裡面看到人影,還以為自己眼花?」 「耶……對、對耶!我還以為他們瞎說……頭領?」 那傭兵忽然無法再說下去了-只見莫洛佐夫單手掩著自己的眼睛,嘴角剋制不住地,露出咬著牙的微笑。 那是任何人一眼都能明白,只有長久盼望某種不可能的事情,卻即將達成願望的人才會露出的,狂喜的微笑。 「我知道了……跟傑彼得說,接下來的指揮由他負責,我會親自去解決那個『龍捲風』。」 「是……是!」 等到那名部下離開,莫洛佐夫打開他總是鎖住的衣櫃-血紅色的耀眼光芒充滿了整個房間,而等到那道光平息後,掛在莫洛佐夫眼前的,是件銀白而四處都輟有朱紅符文的鎧甲。 幾乎與那些聖騎士所穿的一模一樣。 (沒想到連你都出現了,寇柏特˙格魯曼……在我的願望快成功之前還能見到你……真是讓人感謝那個聖神的旨意啊!) 海盜總寨附近- (呼……看來這也是極限了……) 遠望向山寨門口的衛兵,寇柏特邊調整呼吸,邊計算之前的「演出」到底引走了多少敵人。 擁有有著遠超乎常識的速度,寇柏特一個人就能做到正常情況下需要團體兵分多路才能做到的戰術- 先把對方瞭望台之類的設施破壞掉,讓他們在接下來的夜晚「睜不開眼睛」,同時這也是吸引對方的注意力,使敵人把總部的人力分散去防備不存在的突襲,自己再帶著潔絲從小道偷溜進去。 這其實並不是甚么奇策,但在敵人正面的戰事應接不暇,以及無法預料會遇到像寇柏特這種小單位侵入的狀況配合下,也發揮了他所需要的功效。 只是,這麼做的負擔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哈~~嗚~~~嗚嗚嗚~~~寇~~柏~~特~~先~~生~~我~~們~~在-」 「別出聲,」趕緊捂住潔絲的嘴巴,寇柏特小聲回答:「我們等等就要進去裡面找馬爾古力了,潔絲小姐。」 看著暈乎乎的僱主茫茫然地點頭,寇柏特滿臉苦笑-或許一開始就把她打暈會是比較好的選擇。 不過現在這種狀態也很危險,正當他手指捏向潔絲的人中,想讓她清醒點時,他卻忽然感覺到一陣冷顫- 一顆紅寶石般光潔璀璨的深紅色光點畫出完美的拋物線,從遠處快速飛向草叢中的兩人。 轟! 隨著那顆光點的爆炸,被波及的草木土石被炸上了天,而寇柏特和潔絲所在的地方更是被炸得只剩一個大洞。塵土飛揚中,一個周身鎧甲閃爍淡紅色魔法符文的身影從海盜總寨緩緩走出: 「出來吧,寇柏特˙格魯曼!我不信這樣就炸得死你!」 (……不會吧?在這種地方也有人跟我那麼熟?) 抱著在爆炸衝擊中不省人事的潔絲,寇柏特從另一處草叢中無奈地走出,同時尋思是遇上哪一個煞星。 雖然他和不少人有梁子沒錯,但眼前穿著聖騎士鎧甲的絡腮鬍中年人他真的完全沒有印象,而且……為甚么在盜匪的山寨會出現這些把教廷和聖神當第一生命的狂熱分子?他們不是正在跟甚么伊拉加子爵打仗嗎?怎麼反而跑來當他的助拳人? 環顧四周沉靜緘默而嚴整緊實的包圍網,寇柏特看出這些人都是正牌的傭兵-雖然生死關頭不太可靠,至少還有著水準之上的榮譽感和紀律,他把懷中的潔絲放下,向那名穿著聖騎士鎧甲的中年人走近幾步停住: 「說真的,我不知道你跟我有甚么恩怨,但是能請你依照傭兵或聖騎士的榮譽,不讓那位修女被我們的戰鬥波及嗎?」 「甚么!你竟然不知-」本來聽到寇柏特的話,那「聖騎士」第一個反應是滿臉怒容,但卻像是想到甚么之後緩和住,甚至還冽嘴笑了出來:「呵,也是,你現在應該不認識我吧。放心,那本來就是我的規矩,我也不想你打起來還綁手綁腳。」 (……這傢伙到底誰啊?) 與其說完全不認識,寇柏特越看卻越對對方的鎧甲和扛在肩上的大劍有了印象,但即使如此,他還是覺得有甚么關鍵連不上。 「怎麼?現在還在想我是誰嗎?」那「聖騎士」似乎也料到他現在還在想甚么,在手下安置好那名修女後,他緩緩步向寇柏特:「給你個提示-三年前我可跟你熟的很,你現在還在用哪些名號?『雛龍』寇柏特?還是『見習聖騎士之首』寇柏特?」 聽到這些「名號」,寇柏特心中一凜-姑且不論那聽起來很無力的「雛龍」,「見習聖騎士」這東西卻是他跟教廷之間不為人知的秘密。 所謂「見習聖騎士」或許會被認為跟「聖騎士見習」沒有兩樣,就是那些成為聖騎士之前跟在他們後面學習的小廝;但事實上「見習聖騎士」卻是真正的聖騎士,或者是擁有跟他們相同力量的受招募者-就是真正任務是在那些英勇無雙的「勇者」身邊「見習」的聖騎士。 同時也就是教廷計畫用來監視那些心智不堅,容易沉溺愛欲的「勇者」們所安插的棋子。 不過這個計畫後來卻失敗了-教廷內部始終有著反對聲浪,認為這是對聖神的不敬,而且受招募者也不能保證他們的忠貞,因此在高層授意下,這個計畫便無聲無息地胎死腹中。 這對寇柏特來說當然是個利多。他當年會找上教廷本意是求助於他們能否幫忙治療自己的「病症」。在參與這個計畫的條件下,教廷幫他找上馬爾古力。而這計畫的取消等於是讓他不勞而獲。 但這些事情除了那些教會高層外,知道的就是那幾名跟自己一樣的「受試者」。往這方向去想,寇柏特終於想到那件滿是赤紅符文的「聖騎士鎧甲」擁有者是誰-但答案和現在眼前的景象相比,卻荒謬到讓他忘情地指著對方大喊: 「對了!你就是那個第二名姓莫洛佐夫的傢伙吧!但是妳不是-」 「廢話少說!」 沒等他反應好,莫洛佐夫的大劍已帶著滾燙灼熱的焚風橫裡斬來,寇柏特剛想催動「天賦」,讓風帶著自己閃開攻擊,卻發現那些環繞在他身邊的風元素此時卻被火焰吞食得丁點不剩。 炎龍的暴怒都無法比擬,連串爆響中劍勢直接命中無法閃躲的寇柏特。 巨大的衝擊波橫掃全場,四周的傭兵全被火熱的震蕩刮的抬不起頭,寇柏特更是直直飛了出去,幾個來不及躲避的倒楣傢伙又因此被撞上天。 但他竟然還活著。 持斧抵擋的那條手皮膚幾近炭化,衣服連著胸口被燒成焦黑一片,內髒的損傷讓他嘴裡滿是血液的腥甜。 不過他「雛龍」的名號並不是只指他能與暴風之龍一樣讓自己與風同行,達到不可思議的高速而已。揮手振脫碎成黑粉的皮膚焦塊,淡紅新生的新肉新皮已讓他的傷口完好如初,體內的傷勢也在極高速回復下好轉大半。 (這下真的……麻煩了。) 驅使大氣的能力被封鎖,敵人的能力又出乎意料的強橫,雖然他自問還在能力範圍之內,但現在他其實並沒有應付的餘裕。 剛剛那番緊急催谷力量,已經讓他沒法再去分心壓制那暴沖的血流,如果再這樣下去,他最害怕的「發病」只會是幾分鐘之內的事。 速戰速決是唯一的選項。 「果然還是一樣耐打啊,寇柏特。」雖然沒有致命的傷害,但戰術的成功讓莫洛佐夫不免有些得意,他維持著戰姿緩步上前:「要不要換我讓你攻過來?還是沒那種速度你就不敢動?」 「這個嘛,呵呵……」面對敵手的進逼,寇柏特竟然笑了出來,他嘆了口氣搖搖頭:「我也真的退步了,連這麼基本的規則都忘掉。」 「喔?」 「我先聲明,我來這的目的就只是來找那個叫馬爾古力的鍊金術師而已,」蹲好馬步橫擺手中的木工斧,寇柏特也緩緩走向莫洛佐夫:「是的,就是這樣而已。」 (那傢伙在說甚么……) 雖很確定對手沒辦法使用慣用的高速,莫洛佐夫還是愣了愣,等到他悟出寇柏特的意思是戰鬥並非唯一的選項,對方的身影已經又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還想逃嗎!」 把全身的魔力都灌注在鎧甲上,莫洛佐夫鎧甲上的紅光瞬間爆長成一對巨大高揚,閃爍著熊熊火光的熾熱羽翼,並隨即化為無數剛剛襲擊敵手的紅色光點,準確無比地繞過他的手下,往任何寇柏特可能躲藏的地方灑去。 但寇柏特並沒有逃。 在狂轟濫炸的滾滾煙塵中,莫洛佐夫剛釋放完所有的火元素,寇柏特那雙招牌的三白眼就出現在他眼前,足以把人體碎成薺粉的斧刃狂吼著咬上鎧甲的側腹。 一樣也是被擊中飛了出去,衝擊波更誇張地把太靠近的人擊倒在地,莫洛佐夫滾動著飛出的姿勢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四肢百骸全被轟成粉碎。而寇柏特已經無力追擊,只能用斧頭勉強支撐自己的身體,在涔涔冷汗中無力地壓制那已經是狂放奔竄,無可停抑的血流。 雖然莫洛佐夫燃盡了氣流,但四周至少還留下了能讓所有人呼吸的少許,剛剛寇柏特就是利用這幾近於無法使用的殘餘微風,讓自己消失在對方的死角,然後在對方因為自己的話被迷惑時,靠近打出他所能做的最後一擊。 不能再繼續下去了,這樣下去會來不及。 但莫洛佐夫卻有著連他自己都無法想像的頑強-口中流出的濃稠鮮血讓人懷疑他的內臟已經碎裂,他用大劍撐著自己掙扎著站起,竟然就這樣搖搖擺擺地持劍走向寇柏特。 不能……會來不及…… 「我是真正的聖騎士……我不可能就這樣輸!」沒有人想像挨了那樣的一斧後,莫洛佐夫竟然還能舉劍奔向寇柏特:「我不可能輸給你這個冒牌貨!」 不……來不…… 咚叩! 這次的撞擊聲小了一點,但所有人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驚訝的程度遠遠超過剛剛看到的對戰。 只見走近的莫洛佐夫正要揮劍砍殺呆站的寇柏特,但寇柏特卻像是整個人被絲線從身體正面拉住一樣地反弓了起來,接下來他的「陽具」就狠狠砸在沒戴頭盔的莫洛佐夫臉上。 是的,陽具,比莫洛佐夫的巨劍更長,甚至連長戟都瞠乎其後,粗長碩大,黑紅闇沉宛若鋼鐵的「陽具」,能讓西瓜羞慚欲死的巨大龜頭就這樣把莫洛佐夫打暈倒地。 那是一幅詭異又滑稽無比的景象,但一時之間卻沒人笑得出來-一方面他們還為了剛剛那場對戰的規模所震懾,另一方面這真的突然到沒人能反應過來,每個人都驚訝地大張著嘴,想笑的感覺卻讓他們的嘴角抽動到發痛的地步。 但他們卻很快都後悔沒笑出來了-就在他們眼前,那個像是無法負擔自己的陰莖重量而倒在地上的青年,又開始起了變化。 先是四肢慢慢地粗大起來,然後是身體,接著頭部又開始變大……拉長……拉尖,全身也閃爍著灰黑陰闇的鈍光。等到他們看到他身上覆滿了尖銳厚重的鱗片,背上的翅膀像是噴出般瞬間展開,頭部也變的比整座海盜山寨還大時,他們的嘴巴噴出的已換成恐懼的尖叫。 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條龍,貨真價實,周遭狂暴的氣流旋轉紛飛,一根腳爪就比三個人還大的巨龍。 如果一般龍給人的印象是威嚴與壓迫感,這條龍卻讓人感覺到面對的是支殺意從尖端集中漫流而出,以迅捷與破壞貫穿眾生的箭矢。只聽到「他」抬起頭仰天高吼。 僅僅是音波的爆發,那座山寨便在眾人的眼前化為平地。 伊拉加子爵邸附近,密道- 「甚么?龍?呼……呼呼呼……哈哈哈哈哈哈!這他媽也太誇張了,連龍都跑出來啦!哈哈哈哈哈!」 坐在馬車裡收到通訊魔法傳來的情報,伊拉加無視對面那名女僕的惶惑不安,像是要把自己的肺部擠成真空一樣徹底地大笑。 「哈哈……啊~天啊,該說軍隊那群狗崽子賣力賣的太過火了嗎?真是……」他拿出手帕擦拭眼角的淚珠,瞥見女僕還是那副緊繃的樣子,他饒有興味地靠近問:「怎麼了?妳不覺得好笑嗎?我還真的很想過去看看耶,聽說還是條有陽具的龍,那可是幾百年沒人看過的奇景啊!」 「的……的確是很有趣……呢,主人,」勉強打起笑臉回應伊拉加,但女孩的惶恐根本藏也藏不住:「真的很……嗚……嗚嗚……」 「唉……真是,」把怕到渾身顫抖的女僕抱過來,伊拉加邊撫摸著她金色的長髮溫言勸慰:「傻孩子,妳還看不出來,我現在還是贏家嗎?」 「主人您還是……贏?」 「是啊,」伊拉加忍不住得意地微笑:「只要再過半小時,不,大概十五分鐘,那群蠢材就得認輸了。」 他並不是誇大其辭-縱使他的宅邸可能早被攻下,縱使他的營寨被夷為平地,山洞內的一切也被盛怒的龍踩個稀巴爛,但這場「遊戲」的勝負,卻跟這些幾乎都無關- 只要撐到首都的那場審判結束,他就贏了。 軍隊的人可能還忙著搜尋他躲在宅邸的何處吧。以他現在所在的位置,就算那群其蠢如豬的傢伙省悟過來派騎兵抓他,所需要的時間也遠遠超過三十分鐘以上。 更不用說他已經「處理」好所有知道這條密道的人,就像是「辛苦的」馬爾古力- 啪咖! 疾馳中的馬車忽地停下,在騷亂的馬嘶與車伕的吆喝中,車內的兩人被震得差點滾成一團。 「天殺的,怎麼回事!」 聽到伊拉加把頭探出車窗斥罵,車伕趕忙回答: 「抱歉!老闆,前面有點古怪,馬好像被嚇到了。」 「古怪?是被甚么堵住了嗎?」 「不是……唔……前面好像死了好多人……」 「死人?」 從窗外也看不出是怎麼回事,走下車跟車伕一同望向前方,伊拉加頓時倒吸了口大氣- 那已經不是「死了好多人」可以形容,以濃稠深厚幾近黑色的大片血跡為底,滿地都是手臂、大腿和各式各樣的內臟,在密道昏黃黯淡的油燈照射下,還不停冒出引人反胃的噁心血泡。 那景象連經歷過殺戰的伊拉加都不忍卒睹。不過雖然只是稍稍看過,他還是發現了哪裡明顯不對勁。 那些屍體都沒有頭。 更精確地說,其實還是能看見一片片連頭皮帶發之類的東西散落各處,但卻連一顆完整的頭顱都沒看到。 除了想到是甚么野獸所為,伊拉加卻忽然有著這些屍體彼此之間一定有著「深仇大恨」的感覺。 「老、老闆,」越看越怕,車夫抖動著發白的嘴唇:「我們是該回去嗎?這好……邪門啊!」 「不……」伊拉加搓搓鼻子-血腥氣太重,嗅覺麻痺下反而沒必要遮了:「出口就快到了,我們衝過去。」 安排接應的人馬已經預備好,只要聯絡上那這次的事情就是萬無一失。再加上這輛馬車輕便迅捷,就算真有甚么妖魔鬼怪(畢竟龍都出現了),也不一定追的上自己。 不過車伕看來像是嚇破了膽動都沒法動,知道現在拖不得的伊拉加正要開口罵人,旁邊卻有人慢條斯理地幫他催促: 「我也是這樣認為呢,子爵,還是早點離開這地方比較好。」 (馬……馬爾古力!?) 比起剛剛看到的屍山血海,這聲音讓許久沒緊張過的伊拉加冒起冷汗-他明明點了最得力的七、八個手下處理他,怎麼…… 「子爵?您怎麼了?」 「……」在心中告訴自己要冷靜,伊拉加努力讓自己依照平日的反應轉過身,擺出微笑:「唷……唷,這不是馬爾古力嗎?你是去哪啦?」 「去哪?您的意思是?」帶著跟平日一樣看不透在想甚么的微笑,馬爾古力似乎有些疑惑的樣子:「您不是要我先來準備撤退的事宜嗎?不過前面這副……景象我來的時候就這樣了。真慘,我完全看不出是哪些弟兄了呢。」 「呃……啊,對,沒錯。」 在要「滅口」之前,他的確是這麼命令過馬爾古力,只是那些人呢?再看了看眼前的瘸子,伊拉加實在很難想像他能對付七、八個比他整個人「粗」兩倍以上的壯漢。 「子爵,我想現在並不是停頓下來的好時機,」馬爾古力完全就是平日那副「深謀遠慮」的模樣,他依然溫和地勸告伊拉加:「趕緊離開這邊會是比較好的選擇。」 「對……對,就像你講的,我們還是趕緊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現在也的確不是多想的時刻,橫豎對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瘸子,真要有甚么鬼就算自己也能隨便打發他。 只是當他越過馬爾古力,想回到車上時,卻忽然感覺有甚么不對勁。 現在的馬爾古力的確就只是個瘸子。 他一個人就只是個瘸子。 一個人。 …… 那隻隨侍他身邊的史萊姆呢? 伊拉加的反應很快,但他回身想拔刀之前,一隻透明湛藍的手掌伴隨清澈的黏液,已把他的口鼻捂的緊緊實實。 「……!?」 那手掌的力道很輕,若有似無就像根飄落在他鼻頭的羽毛,但卻任憑他使勁吃奶的力氣想拉開那根纖細的手臂,也只能像是用手想抓住水流般落空,激烈掙紮下吸入的黏液更梗在他的氣管中,產生劇烈的痙孿與嗆咳。 「就是這樣,小藍……記得把嘴部蓋住,這樣小藍才不會碰到對方的嘔吐物喔。」 「……是的,爸爸。」 渾身淡藍無瑕的史萊姆像平日一樣,面無表情地望著手底下正逐漸失去力量的犧牲品,跟人類相比缺少許多細節的眼瞳看起來卻有些困惑;一旁的馬爾古力扶好失去意識從駕駛座倒下的車伕,跛行走到因為缺氧渾身乏力,只能跪倒在地的伊拉加面前: 「其實我很謝謝您,子爵,您救了小女跟我一命,這段時間還讓我們衣食無虞,您真的對我們有救命之恩,『快樂葯』對您的事業有所幫助,能報答恩情讓我真的十分高興。」 「……」 不管已經搖搖欲墜的伊拉加能不能聽到,馬爾古力雖然表情還是維持著一向的微笑,所說的卻是難得的「心裡話」。 「……也因此,若是我想為了接濟摔斷腿的我,後來卻被您殺害的那些居民報仇,那也是完全合理的吧?」 「……!」 閃過馬爾古力那幾乎沒打開過的眼帘中的,是昏黑洞穴中的光影,還是埋藏許久卻始終燃燒不息的憎恨?意識只餘一片漆黑的伊拉加是無法知道答案了。 所有的一切景象交織成彩色的黑闇深淵,緩緩地將他吞沒。 幾分鐘後- 抽出伊拉加的配劍,馬爾古力把復仇的最後一擊留給自己。 很久沒這樣耗費體力,他不由得身體有些搖晃,隨即被旁邊的「愛女」扶住。 「爸爸……」 「沒事的,小藍,」像是安慰幼小的孩子般,馬爾古力溫柔地微笑,摸摸賽費兒的頭:「我只是有點累而已……小藍也辛苦囉。」 「不會……」 雖然是這樣說,但明顯放心不下的賽費兒還是支撐著「爸爸」的身體;馬爾古力也不堅持,倚著馬車就這樣暫時歇息。 接下來的事情會以伊拉加畏罪自殺收場吧,但這個事實會導致這個國家的權力如何變化,卻也是個未知數。 而解決掉那些伊拉加派過來殺他的人-就是那些中了他的毒素,在幻覺中大老遠跑到這密道自相殘殺的流氓-之後,也沒人知道他的形蹤了。 那麼……接下來是該履行與寇柏特的「委託」,還是…… 劈啪-劈啪劈啪-啪啪啪劈喀喀喀喀喀- 不知道為甚么,馬爾古力身邊的馬車忽然發出連串冰塊溶化碎裂般的爆響,頃瞬之間接連不斷,最後竟然就這樣整個炸開,車體連同爆裂粉碎的冰塵一同融化於大氣。 也包含了還在上面,被馬爾古力迷昏的兩名無辜犧牲者。 (該來的……還是來了啊……) 對身邊發生的異變毫不訝異,馬爾古力只是臉上盈滿了苦笑-在通道的對面,又出現了另一個人。 一頭銀白而略帶冰藍的長髮從修女帽中放下,低垂的髮際露出腥紅深邃,讓人一眼就想起地獄血池的眼瞳,只有那雙以鏈子固定垂在胸前的巨大眼鏡,才能讓人聯想起「她」或許是誰。 但如果要跟寇柏特或柯特說現在站在馬爾古力眼前的人是那位溫婉又遲鈍的「潔絲」,那恐怕他們打死也不會相信吧。 因為不管是誰來看,這「修女」都只讓人想起冰冷的死亡。 「馬爾古力卿……」連聲音都變的平淡而少有抑揚,「潔絲」走向馬爾古力,揚起手上沾滿傭兵與海盜鮮血的鐵手套:「許久不見,你好嗎?」 「勞煩您的惦記真是讓人倍感光榮。」 讓賽費兒扶自己起來,馬爾古力深深地行禮-就像引頸就戮,身分高貴的囚犯一樣,他按照禮節報出對方的名號: 「『冰凍的鐵處女』,聖騎士潔絲˙米高揚閣下。」 ========================================================================================================= 當天深夜- 一言以蔽之,完蛋了。 這是寇柏特回到「浪濤上的烤羊」後唯一的結論。 他的「痼疾」其實是種「詛咒」-按照馬爾古力的調查,那是種名叫「返祖化」,讓人身體回返遠古先祖特徵的長效型魔法。 而他身上的卻又跟一般狀況有些不一樣。一般「返祖化」的目標都是施行在大腦,目的是使人產生記憶的錯亂;但寇柏特「中標」的地方,卻是他的性器官。 如果是其他人搞不好就是陽具周圍毛變的特別多;但好死不死寇柏特的先祖之一-也就是為甚么他能操縱氣流的原因-就是一隻從當時常識到現在考據都認為幾乎不可能和人類生下後代的龍。 所以只要他稍有不注意,性器就會「敬天法祖」變的跟老祖宗一樣,甚至尤有過之,比他整個人還高大。 而後來馬爾古力也找出解除的方法,但那反而讓寇柏特更加絕望-只要和女性做愛,射精到對方的身體之內,這「詛咒」自然會不藥而癒。 「不過連魔物中的獨眼巨人都無法承受你的大小呢,嗯,連龍都很勉強吧。」 寇柏特還記得當時馬爾古力說明時異常欠打的微笑。 後來的解決方法其實很「物理性」,就是馬爾古力特製了種能縮小性器官的葯錠(這又被揶揄「從沒聽過有人要縮小自己那話兒」云云),使他勉強能過正常生活。但這在馬爾古力失蹤之後,也是徹底宣告破局。 而他會變身成龍,也是馬爾古力藥劑的效果-把「返祖化」的效果擴散全身,讓他能直接脫離現場,算是馬爾古力幫他準備的「最後一道防線」。 (看來只好回去找教會那些傢伙了,不過這樣肯定又得……) 拔出軟木塞,寇柏特又替自己倒了一大杯葡萄酒,像是想拿它自殺一樣沒頭沒腦地灌下。 他平日是不喝酒的。 但如果一個人知道等天一亮,就得把自己的陽具用紗布綁的結結實實,然後在眾目睽睽中像是扛攻城錘一樣跑去找世界上「最惡質的高利貸」幫忙,這種荒誕至極的現實真的沒幾個人不大醉一場還能入睡。 他真的不想有一天還得跟姬達等認識的魔族朋友刀劍相向。 朦朦朧朧中,寇柏特終於把自己灌醉,在倒下之前把身體摔到床上。 良久…… 咕滋……咻嚕…… (……我還真是沒救啦,現在還夢到女人……不過說來我是幾年沒做這種夢了?) 舌間傳來滑嫩細緻的觸感,感覺到有些異樣的寇柏特卻也刻意不去搭理,放鬆身體享受夢中女性好似有些膽怯,小巧可愛的舌尖像是試探如何會讓他感覺最舒服的奉侍。 下次再做這種夢,得擔心的是自己會不會被小雞雞壓死吧…… 「咕啾……滋嚕……嗯哼……哈嗚……!嗯……咕滋……」 (喔喔~不錯,越來越熟練了……原來我喜歡這種的啊?) 感覺「夢中的女孩」沒甚么經驗,寇柏特倒有些覺得好笑。 這是不是證明自己也想談戀愛? 對一個目前為止四分之三的人生都在訓練與戰鬥中度過,剩下的四分之一又身懷那不可見人的詛咒的傢伙來說,這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嗯呼……咕嚕……爸爸說這樣就可以了……然後是脫寇柏特的褲子……」 (嘖嘖,主動脫男人褲子不是好女孩的行為喔……呃,等等……「爸爸」?) 正常狀態下,應該沒有任何一個老爸會教自己的女兒怎麼服侍男人;但寇柏特卻忽然想到有對「父女」可能會產生這種狀況。 那是幾乎記不起來的小事-當年去找馬爾古力的時候,他很訝異地發現有隻史萊姆竟然叫那傢伙「爸爸」,還拿著本性學圖鑑當教科書看。 (媽啦,不會其實真的是……!) 猛然睜開眼睛,寇柏特發現自己的猜想完全命中。 嘴角還有唾液與粘液結合的殘跡,趴在寇柏特身上的史萊姆手支在兩旁撐起自己的身體,清麗絕倫的臉蛋上是剛剛努力奉侍下殘留的紅暈,高聳而碩大的乳房隨著她的喘息劇烈地起伏。 即使是經過剛剛的行為,在月光下全身透明澄澈,宛若青藍色寶石結晶而成的史萊姆看上去竟是不可思議的神聖,甚至讓人忘了呼吸…… 「寇柏特你好,晚安。」 「呃,是,小……妳叫小藍吧?真有禮貌……呃,不是,」面對深深鞠躬的史萊姆,反應不過來的寇柏特還跟稱讚小孩子般摸摸對方的頭,好不容易才意識到現在是甚么情形:「這……這個,妳怎麼會在這邊!馬爾古力勒?」 「爸爸跟白色頭髮的修女回去了。」 「修女……?這樣說是教會把馬爾古力帶走囉?」 「對,爸爸說會去很久很久,要跟修女一起工作……要好久好久才可以看到小藍。」 「這……這樣啊。」 不知道為甚么,眼前其實沒甚么表情的史萊姆忽然讓寇柏特感覺好像很……難過?他小心地措辭: 「那……是他叫妳來我這邊囉?」 「對,爸爸叫小藍來這邊幫寇柏特治病。」 「治病……呃,啊,這個……」寇柏特感覺自己的背後又開始冒汗:「妳是說那個……『治病』?」 「小藍不知道,爸爸說小藍的治病只有一個方式,」把臉靠近寇柏特,小藍-賽費兒胸前重量感十足的柔嫩若有似無地靠在寇柏特胸前,卻讓他感覺渾身像是被電擊一樣: 「就是跟寇柏特交配。」 「喂,啊,呃,等……等等!」手忙腳亂地把小藍輕輕推開,寇柏特好不容易才想到如何爭取思考的時間:「我……我想上廁所!妳知道吧?尿急,想排泄,呃,這個,就是排出人體多餘的水……」 「沒關係,寇柏特可以尿在小藍身上。」 「我……我沒這種興趣啦!」 好不容易從床上轉身摔下來,寇柏特發狂地奔出房間,三步並兩步地直衝酒館內的公廁。 (干!馬爾古力你他媽搞屁啊!) 邊解放因為喝酒而產生的尿意,寇柏特邊在心裡大罵不知在搞甚么鬼的友人。 是,如果按照理性邏輯想,史來姆那半液態的身體特性搞不好真的可以解除他的詛咒。 但是那是馬爾古力他的「女兒」耶!就算是只史萊姆,不是也應該要知道自己喜歡誰才能跟他……性交嗎!怎麼可以用這麼簡單的理由就把她送過來,還教她要跟他這個不算熟稔的男人作愛!? 這實在是太糟踏她了吧! 只是……雖然這樣想,寇柏特心裡卻有另一個聲音告訴他,就這樣「做」下去吧。 如果這麼做可以解決他的「問題」,那不是很好嗎? 沒有這樣解決的話,難道自己是想去當教廷的打手,去殺更多像姬達一樣的魔族? 而且就最基本層面來說,那史萊姆-小藍,也是寇柏特會喜歡的類型。 清純的臉蛋配上異常惹火的身材,甚至就連略帶稚嫩的聲音也是,光是這樣就能讓寇柏特想像把她強壓在地上蹂躪會讓人多亢奮。 所以還是別管這些- 叩! 往自己的人中用力敲下,痛得咬牙切齒的寇柏特又走到酒館旁的水井,提了桶冰涼徹骨的水狠狠淋在身上。 (還是……先問清楚再做決定吧。) 走回承租的房間,寇柏特打開房門,小藍就這樣跪坐在床上深深地鞠躬: 「歡迎回來。」 「呃……是,我回來了。」心想禮貌這方面馬爾古力教得還真徹底,寇柏特坐在小藍對面吶吶地問:「那個,小藍,我先問妳……妳知道……交配是要選自己喜歡的對象…..是這個……這個比較好的方式嗎?」 「小藍知道,所以爸爸說只可以用嘴巴幫壞人而已。」 「什、甚么!?幫……幫壞人!?」 「對,因為不幫忙的話小藍會被殺掉。」 「這……這樣啊……」 在驚愕之後,寇柏特是覺得有些五味雜陳-倒不是覺得賽費兒這樣就是「不幹凈」的愚蠢想法,而是對朋友和這位女孩的遭遇有些內疚。 如果早點打聽出他們的消息,或許那甚么「幫壞人」就不會發生了吧。 「那……那麼,呃,因為我不是小藍喜歡的人,所以……」 「小藍喜歡寇柏特。」 「耶......啊?」 「爸爸說寇柏特是好人,小藍也覺得寇柏特很好……很好,」似乎這樣的整理想法對她來說有些吃力,賽費兒說的很慢:「只有兩個人對小藍很好,小藍又想跟他們交配,爸爸有媽媽了不想又不可以跟小藍交配,所以小藍可以跟寇柏特交配。」 (這……這算消去法嗎?) 仔細想想在那段期間自己是時常跟這孩子說話聊天沒錯,寇柏特聽了這有些讓人脫力的說法後,一時之間不知該說甚么才好;反倒是小藍看他沒甚么反應,就把身體靠過來: 「寇柏特不喜歡小藍嗎?」 「沒、沒這回事!只是……」 「那可不可以交配之後再喜歡小藍呢?」 「這……這……」 (慘……忍……忍不下去了!) 再怎麼說寇柏特也是個男人,而且還是處於年輕氣盛加上許久沒發泄,「蛋蛋都忍到快發霉」的情況,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可愛女孩毫無自覺地靠在他身上,只聽到布料破掉的清脆聲響,他那受詛咒的陽具就這樣「噴射」出來,還差點打到小藍的臉。 「……」感覺沒臉見人的寇柏特無力地仰躺在床上,徹底認輸:「那就麻煩妳了。」 「好……」 不知道是不是還沒到白天所以發作不完全,寇柏特的肉棒雖然還是筋肉糾結的猙獰模樣,挺在那邊卻不到半個人高而已。只見小藍把身體壓低,半液態的細滑手指便靈巧地握上比巴掌還大的巨大睾丸,像是要把精液集中般仔細又溫柔地搓揉。 「嗯呼……啾嚕…….滋嚕……寇……柏特真的好大喔……」 (嗚……!) 雖然知道小藍八成只是說出直觀的感想,但光想到從正幫自己舔肉棒的那張小嘴中說出這些淫語,就讓許久未發泄的寇柏特差點噴了出來。而小藍則依然細心地舔弄……親吻……吸吮寇柏特肉棒上每個地方。 (天……天啊…….) 從沒想過忍耐想射精的慾望會讓自己頭昏眼花,寇柏特顧不得丟人,就像小說中那些高潮中的女主角一樣死命地抓著床單忍耐。 「喂……喂……小藍……我……!」 「哈咕……滋啾……啾嚕嚕……寇柏特的棒棒又更硬了……啾嚕……嗯呼……小藍這樣……舒服嗎?」 「太……太舒服了……我……還是快點用小藍的那裡……」 「咕嚕……啾茲……好……」 往後從床上「站起」,小藍張開大腿,露出淡藍色的陰部,在月光下那比尋常女性稍稍黏稠的淫液從她小巧而惹人憐愛的透明淫縫中不停滲出,更讓人覺得超乎想像的色情。而小藍似乎也沒有一開始的從容,掰開淫穴要接納寇柏特那「殺人兇器」的手指明顯發著抖: 「嗯呼……好……奇怪……為甚么要用這個地方的時候……小藍也……嗯啊……好想……好想……」 「呃……需要我幫忙嗎?」看小藍那幺小的地方要把那非人類的尺寸塞進去,寇柏特有些擔心地問;而因為熾熱的肉棒直接刺激細緻的陰唇,發現自己開始渾身乏力的小藍輕咬手指,猶豫地點點頭。 (唔……真的好可愛。) 史萊姆沒有血液也沒有呼吸,所以根據資料她們的「臉紅」和「興奮」(要是有出現的話)等情感是表達她們類似感覺的擬態。但即使知道這樣,現在羞紅著臉坐在寇柏特龜頭上的小藍,還是讓寇柏特心跳明顯加速。他拉著小藍纖細的手: 「那……我要用力囉。」 「好……」 雙手稍稍出力把小藍的身體拉向自己,寇柏特想盡量溫柔地進入;但沒想到小藍的淫穴卻異常地滑潤濕濡,儘管只是用了這麼一點力,肉棒便窮凶極惡地擠開半液體狀的黏液膣肉,直接貫穿小藍的身體。 「啊……啊啊啊……進來了……寇柏特好硬好熱的……小藍身體滿滿的進……嗯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喔……喔喔……!」 那是極其怪異又淫糜無比的景象,寇柏特的肉棒就這樣「充滿」了小藍,幾乎從她的身體內串刺而過;但小藍不但毫無所苦,反而因為有生以來的第一次高潮吐出小巧的舌尖,身體也像是整個變成了肉穴一樣,溫柔細膩,卻緊緊吸吮蠕動個沒完,想榨出寇柏特白濁濃稠的體液。 如果剛剛是咬牙強忍,寇柏特現在是感覺自己的牙都快咬斷了,但就是下意識地礙於男性自尊而忍耐那強烈到連他都無法動彈的快感。而小藍卻還發著抖,擺動著身體像是要進行下一步。 「啊......啊嗯…….嗚……!不行……還要給寇柏特……更舒服……啊啊啊…….!」 沒想到小藍突然把身體用力往後仰,寇柏特那原本塞滿她身體的肉棒就這樣從她的身體「刺」了出來。瞬間接觸夏日夜晚的冷空氣,寇柏特那跟人頭一樣大的龜頭更是瞬間縮緊,從陰囊流出的精液幾乎塞爆了輸精管。 「啊……啊呼……就是這樣……小藍…….小藍要幫寇柏特更舒服……耶嘿……」 又重新靠近寇柏特的身體,小藍特大級的乳房便把重量全夾在粗大的肉莖上,遠比寇柏特想像更柔軟又充滿彈性,連果凍都無法比擬的柔嫩來回愛撫堅若鋼鐵的淫棒,就這樣一吋吋地摧毀寇柏特所剩不多的理性,而還在她身體內的部位也逃不過刺激,與肉棒驚人的灼熱相比溫潤細膩卻又執著無比的淫穴,從肉棒底部「兇狠」地持續榨精,連陰囊也被半液態的陰唇與大腿徹底地榨取。 面對這超乎人類想像的多重快感,寇柏特就算是鋼鐵打造的石魔像也忍耐不住,而小藍竟然還站起身體,小巧靈活的淫舌在吻上馬眼的瞬間化為纖細的黏液觸手,深入尿道做出最後也是最強的刺激。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出來了……出來……..喔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忘情地發出連女性聽了都慚愧三分的高叫,寇柏特從腦中到眼睛都是一片發白,甚至連眼淚都迸流而出。白濁猥褻的黏稠精液更是名副其實地「爆」出,強大的推力更讓小藍嘴唇無法繼續貼在馬眼上,在狂暴的奔流中射上天花板。 良久…… (靠……靠腰,我是怎麼了……) 好不容易終於恢復意識,寇柏特難以置信地眨眨自己的眼睛,看向那滴流著混濁濃稠的黏液,幾乎讓人以為是某種膠水的天花板,然後才意識到,下身那沉重無比的重量,卻已化為之前難以想像的輕盈-剛「驚天動地」地發泄完,肉棒帶著舒暢而疲累的輕鬆感,安穩地沉在他的下半身上。 甚至讓人有些感到懷念,他五年前的「正常尺寸」。 「喔……喔喔喔喔喔!」大喜過望之餘,寇柏特顧不得下身依然是光溜溜的醜態,跳下床晃著鳥興奮地手舞足蹈:「真……真的有用啊!小藍!謝謝-」 望向幫自己解除詛咒的「救命恩人」,寇柏特感謝的話語卻全卡在嘴裡。 「嗯呼……咕恩……啾嚕……還想要……真的好好吃……」用手指沾起渾身上下沾染的精液,小藍陷入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魔物娘渴求心愛伴侶元精的本能,只見她縮著身體,邊舔食手上的精液,邊笨拙又渴望地搓揉淫穴上小巧敏感的淫蒂:「寇柏特的精液……好棒……還想要…..耶嘿……嗯嗚……嘻嘻……胸部上也好多……小藍……小藍……好奇……怪……哈咕……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啪! 這是寇柏特理智斷線前,他腦海的最後一個聲音。 走向因為想要舔食碩大淫乳上鮮美的精液,含上自己的乳尖卻馬上又陷入高潮的小藍,寇柏特喘著粗氣,用力拉開她的大腿,「回復正常」卻還是粗長壯碩,遠勝常人的堅硬肉棒發狂地奸入那之前讓他「丟臉到家」的迷人淫穴。 「嗯……啊嗚……呼啊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又進來了……又進來了!寇柏特的……不行……這樣小藍會死掉……會死……又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迷濛的月光下,初次化為性獸的青年發狂地蹂躪史萊姆愛侶迷人的胴體,沉溺於快感的肉棒甚至射精後還更為硬挺,完全無法停下。 深夜,海盜營寨廢墟附近,山崖下- 遠望山上通明的營火,躲在草叢間的幾個人全下意識地縮了縮身體。 對這些一輩子都沒離開過紐波特紐斯的賊伙來說,今天一整天的變化之快,用翻天覆地來形容都還不及百萬分之一。 早上他們還在聊要去哪干一票,賣了葯要去找哪家的姑娘;下午卻接到了甚么「緊急動員」,要大伙兒給大老闆助威,打跑那些膽敢來這裡撒野的「罐頭兵」。 本來也以為就這樣而已,結果那群「罐頭兵」卻不知道為啥成了神勇威猛的天兵神將,幾十人就把他們上千個壓得哭爹叫娘。現在的消息更是讓人嚇破膽-不但山寨全毀,連大老闆聽說都死了,幾千名軍隊急吼吼地連夜湧進紐波特紐斯,那氣勢像是要把全城的人都抓光一樣。 「我們以後該怎麼辦啊……」 不知道哪一個不由自主地長嘆,其他人聽見了卻也茫茫然不知道該說甚么好,好半晌才有一個綁著綠色頭巾的海盜出主意: 「我看,趁那些兵沒想到要帶船,我們就先找個『窩巢』過這一夜,等天亮找個小海灣出海躲躲吧。」 「窩巢」就是獵戶樵夫平日為了在山裡過夜蓋的小屋窩棚。橫豎也沒其他辦法,十多個人就這樣連火把都不敢點,讓綠頭巾帶路,扯衣拉手地摸黑朝最近的藏身處前進。 不過才剛看見目的地,所有人卻都嚇了一跳-窩棚前面的營火不但燒得正旺,眼睛好的還能看見有人就躺在前面,死活不知地動也不動。 「喂,該不會是那些兵追來了吧!?」 「哪有可能啊!你抓人的時候會跑去躺在他家前面嗎!?」 眾人七嘴八舌決定不出個所以然,最後還是推舉一個小個子的海盜先去看看情況再說。沒想到他出發的時候還提心弔膽滿嘴碎念,一副被推去送死的模樣;回來時卻是走路有風,滿臉都是見到甚么好東西的竊笑。 「媽的,」那小個子搓揉著雙手,一臉猥褻:「你們看到肯定不會信,是個衣服脫光的女人啊!」 「呃,活著的?」 「廢話!皮膚是黑了點,不過奶子大皮膚嫩,我摸了一把手到現在還滑著勒!」 聽他這麼一講,比較謹慎的還擔心是不是甚么魔物的陷阱-紐波特紐斯不歸教會管,魔物吃人的事情不算稀奇;幾個色慾攻心的大著膽子跑過去,沒幾下卻直接蹲在那邊,看樣子竟是你搓我揉地開始過起手癮。 「喂,你們也小心點啊,這種地方出現脫光光的女人,你們不覺得怪嗎!?」 雖然還是有人大聲警告,但那些人還是為了眼前的女孩興奮不已-稚氣的臉蛋上兩道倔強的劍眉顯出與眾不同的韻味,細滑的小麥色肌膚和亞麻色的長髮搭配出無比挑逗的野性。雖然那結實的幾道腹肌有人會覺得破壞美感,但老經驗的人都知道,這種鍛練過的女人發起浪來那扭腰擺臀的滋味才是真正的極品。 「他媽的,我忍不住了!」 一個特別粗壯的盜匪幹脆直接脫下褲子,那急色樣連旁邊的人看到都嚇了一跳,連忙提醒他: 「不太好吧?我們還是在跑路,萬一鬧出甚么事情……」 「管他去死!老子想搞的時候從來沒忍過,再說是這女人自己不好,脫光了躺在這邊不就是欠人插嗎!」 往雙手吐了把口水抹在硬挺的陽具上,那盜匪拉開女孩的大腿就要進入,但眼角餘光瞄到的東西卻讓他不由自主地停下。 那是只渾身光彩耀目,看起來就像只幼犬一樣的野獸。 只見牠往前走了幾步,等所有人都聽到牠喉間異常刺耳的低吼聲時,牠已經衝到正想侵犯女孩的盜賊面前,跳起來噗地一聲竟整隻沒入他的胸口。 「唔啊……咦?」 看那野獸兇悍的模樣,那盜賊想躲也來不及,只能用手遮住自己的頭臉做徒勞的抵擋。 但卻甚么事情也沒發生。 「喂,有沒有哪邊覺得怎麼樣?」 「沒事啊……怪了,該不會是甚么神看老子太神勇所以……好熱!」 也被這情景嚇到,其他人忙問他有沒有感覺哪邊有異狀,渾身正常的盜賊正要說幾句笑話自誇,卻感覺從心口傳來一陣陣像是要衝出身體的高熱。 先是嘴巴,再來是鼻子、耳朵……他身上所有的孔洞都開始冒出一陣陣沸騰的白煙,皮膚的血管全冒上表面,沒幾下開始爆出大大小小翻動滾騰的氣泡。 「救我……救我啊……」 一開始還抖動著像是想把身體裡面的火炎拍熄,沒幾秒那盜賊便只能捏著自己的脖子啞聲喊了幾句,就在所有同伴眼前從嘴巴噴出衝天的烈焰,倒在地上。 不知道是魔法還是真為地獄來的業火,儘管全身都被悶燒,他卻還是抽搐著始終無法死去,等火炎像是終於過癮一樣地從他的皮膚爆出,那犧牲者的肉體瞬間就被燒化,一直燒到只剩漆黑的骨骸,所有的血肉就像餿水桶上臟黑噁心的污物一樣,黏在上面發出令人作嘔的焦臭。 咕嗚嗚嗚嗚嗚嗚嗚~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從屍骸中再度出現,那小獸依然發出威脅的咆哮,周遭已嚇破膽的盜賊連滾帶爬地忙著後退,卻沒發現他們的周遭又多了一個人。 只聽到銳利的破風聲響起,一個盜賊便被斬成兩半,逃跑中的身體還往前走了幾步路才倒下。 「……天罰。」 扛著與她苗條的身體不相襯的巨劍,赤裸的褐膚少女站在盜賊們的眼前,雙眼閃爍著暴怒的火光。 幾分鐘後- 沒有追得太遠,少女回到營火邊,坐下來抱起那隻在她腳邊撒嬌的小獸。 「小炎……」看向望著她一臉無辜的「寵物」,她長長嘆了口氣: 「怎麼辦,我又變回女生了……」 她的名字是妮忒雅,妮忒雅˙莫洛佐夫。 也就是之前帶領伊拉加傭兵,又被寇柏特打敗的「莫洛佐夫」。 或許很難想像,但會來這個城市找馬爾古力,就是因為「她」已經不想再當一個女孩子,一個就只因為性別而無法抵抗魔物的魔力,不管能力多強甚至有了聖騎士資格,卻始終被當成戰力外的女孩子。 原本只要再過一個月,她就能完全吸收馬爾古力給的藥物,從身到心都變成她所崇拜的那種「大叔」,可是現在卻又變成這樣…… 不過,自己是為甚么破功了勒? 努力回想到底發生了甚么事,被寇柏特打敗後她就只感覺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把她震飛出去,而現在所在的地方應該就是她的寵物-小炎把她拖過來的,這段期間應該不可能有甚么人對她下手又安然無恙才對。 而在這之前就是和寇柏特對戰,在自己意識清楚的時候當然沒有甚么變化,所以就是對戰途中發生了甚么事……發生了甚么…… 她終於想起,寇柏特是用甚么「打昏」她了。 馬爾古力給的秘葯有所禁忌,就是服用期間絕對不可以碰到男性-除了「她」自己-的性器官,所以她甚至連伊拉加那淫棍都不敢接近,生怕不小心碰到甚么意外。 但寇柏特那傢伙竟然就這樣把他那根骯髒的東西打在她臉上! 想起五年前也是這樣,與同僚比試甚至還贏過長官而獲得了鎧甲化身的精靈-小炎,連戰連勝的她眼看就要打破性別的藩籬獲得到前線奮戰的機會,但就是輸在寇柏特手下而讓一切都破滅…… 都是那個傢伙……都是那個每次都來阻礙自己的惡霸…… 「寇柏特……你這個卑鄙的大渾蛋───!」 抱著緊貼著她安慰的寵物,少女忍耐不住的怒吼在漆黑的山林內不停回蕩。 ================================================================================================================ 第二天,早上 (好像……做的太過份了……) ‘床上、牆壁、門板……醒來的寇柏特看著滿房歡愛後的殘跡,吶吶地不知說甚么才好。 除了尷尬與罪惡感之外,他竟然還有種熟悉的感覺-在他小的時候,如果有甚么「姊姊阿姨」被那混帳老爸帶回家,隔天他得負責清理的,就是這麼幅光景。 (唉……我果然也是同類嗎……) 不過小藍現在卻不見蹤影……想到那孩子還不怎麼通人事,要是真的跑出旅館遇上其他人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他趕忙跳下床,隨便把衣服穿上後三步並兩步地跑下樓,沒想到人才在樓梯口,就聽見賽費兒和柯特的對話。 「是嗎?那小子整晚都抱著妳不放啊?」 「對,寇柏特很喜歡跟小藍交配。」 (啥……啥!) 沒料到兩人的交談內容這麼勁爆,一腳踩空的寇柏特就這樣砰砰咚咚地一路從樓梯滾下;而看到他出場如此「盛大」,坐在桌前的柯特等他爬起來才招呼: 「人有時候還是多靠自己,別濫用能力的好。」 「啊?」 「你現在不是連怎麼用腳走路都忘了嗎?」 「您說的是,我的確該……呃不、不是啦!」連忙否定柯特對他失能的推測,寇柏特站起來走向賽費兒:「小藍,妳怎麼……起來就來這邊勒?」 「小藍要做早餐,跟柯特伯伯拿材料。」 「早餐?」 看向桌上簡單卻份量十足的料理,寇柏特雖然馬上想到肯定又是馬爾古力的教導,卻也掩不住心中的訝異。旁邊的柯特看他這樣也幫著說明: 「她也幫我做了一份,味道不錯,玉米濃湯煮得特別好。」 「是、是這樣啊……啊,柯特老闆,那飯錢-」 「不妨事,」柯特搖搖手:「你把我那兩個夥計救回來,算上來我還欠你不少。」 「呃……那就謝謝你了。」 坐下來拿起刀叉,寇柏特卻發現小藍定定看著他,想了幾秒才記起來忘了甚么: 「我……我開動了。」 「請慢用。」 看到小藍鞠躬的模樣,寇柏特雖然有些莞爾,但不知為甚么卻感覺不好意思起來;而柯特看了也老臉上漾起微笑,小聲地喃喃自語: 「真是個乖孩子,要是我當年也對我『兒媳婦』好些的話……」 「嗯?柯特老闆?你說甚么?」 「沒甚么,」似乎是不想和寇柏特談起某些事,柯特轉移話題:「對了,你們吃完還是快點走吧,城裡現在被軍隊封鎖,你們兩個要是碰上他們恐怕不怎麼好應付。」 「軍隊封鎖……原來他們贏了啊。」 「是啊,恐怕城裡會有段時間不得安寧吧,我也打算歇業一陣子。」 雖然沒有和伊拉加勾結,但和教會有過來往的柯特免不了會被調查,尤其是謠傳軍方這次是靠教廷幫忙才大大爭了口氣,他們肯定會想方設法,搞清楚教廷是為了甚么才出這麼大的力。 而根據柯特自己的消息來源,連首都的那場審判都因為伊拉加的死而獲得大逆轉-伐加斯的兒子涉入的是對平民階級的毒品買賣,而根據伊拉加留下的資料,首都的鍊金術師檢驗出那都是藥性較低,依存癥狀也不嚴重的次等品;反觀由伊拉加本人負責的部份,則全為純度高而非常容易上癮的「高級貨」。 換言之這已經足以當成伐加斯之子算是個從犯的證據,即使販毒的罪行依然存在,但考量其危害程度,他還是免除了死刑,改為較輕微的從軍二十年。 對一個騎士團團長之子來說,這優厚的程度不言可喻。 而軍方代管之後,紐波特紐斯會變的怎麼樣,這柯特自己現在也無法預料,畢竟錫安斯軍方從來沒管過這類富庶的區域。 但就目前所知道的情報研判,應該也不會比之前更壞了吧。 看寇柏特狼吞虎咽地橫掃桌上十多個三明治和那鍋玉米濃湯,小藍忽然伸出手指,在自己滑溜溜的臉上比劃,偶然抬頭的寇柏特看了好奇地問: 「小藍,怎麼了嗎?」 「爸爸說,小藍可以跟寇柏特學表情,」壓住自己的兩邊嘴角,似乎太過用力的小藍壓出一個反而有點像鬼臉的笑臉:「現在是該像這樣子嗎?」 「啊?這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寇柏特想了想:「應該不用用手指吧,妳就……看著妳想看的東西,然後放輕鬆看看?」 「好……」 又低下頭繼續猛吃,寇柏特卻才感覺到,小藍注視的就是自己。而他這次所看到的卻讓他心跳狂增,一股熱氣全衝上了臉- 在小藍臉上的,就是那種女孩看著心愛的人猛塞自己手制料理的蠢樣,滿是幸福與滿足的微笑。 (不……不會吧,也才一天而已……好吧,雖然我以前也認識她,然後我們又做了這個那個還把她壓在牆上……等等,我怎麼又想起這個!?) 剩下的料理沒有多少,但紅著臉猛吃的寇柏特速度又更形加快。而看著年輕人互動,被鬍子遮蓋的嘴上始終帶著笑的柯特這時咳了一聲: 「對啦,你要怎麼帶這孩子出去?」 「嗯?啊,對後……」 雖然要離開這邊對寇柏特來說是很輕鬆的事,但要帶半液體狀的小藍走,那就得好好考慮「運輸方式」。正當寇柏特想不要跟柯特買個酒桶的時候,卻看到他走向酒館棄置廢物的地方翻找,沒多久便拿著件像是風衣的衣服出來。 「嗯,這也是有緣,」把那件衣服展開,柯特撣掉堆積的灰塵:「這玩意橫豎我也要丟了,你就拿去吧。」 「這是……」看著那件風衣肩膀加固的設計,以及招牌的鐵灰色,寇柏特很訝異一個酒館老闆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恩錫爾沙漠特戰兵的制式風衣?」 「喔?你知道啊?」 恩錫爾是個鄰近沙漠的綠洲國家。在惡劣的生存環境鍛煉下,他們為數不多的軍隊卻有著普通部隊難以比擬的強韌與剽悍,而其中專門從事特殊作戰的特戰兵更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戰爭機器」。 而他們的制服除了從風衣到戰甲都有著尋常刀劍難以破壞的堅韌,以及特有的防風設計之外,最大的特點就是背上那看似不起眼的水袋-只要花些時間組裝,這也跟衣服同樣堅固的水袋從戰鬥時常備的三升容量,到運送補給時最高的六十升需求都能勝任愉快。 這當然就是寇柏特這時最需要的配備。 「不過柯特老闆,這真的好嗎……」軍用品價值不好衡量,但光就稀有度來說,寇柏特也知道這衣服算的上是鳳毛麟角:「這個……很珍貴吧?」 「沒的事,你看我不是都放垃圾堆了嗎?」 柯特聳聳肩,心裡卻不由自主地加了一句話- 反正該穿的人也不會回來了…… 看寇柏特依然在猶豫,柯特索性直接丟給他: 「行了行了,你就拿去,大不了教會那邊的酬勞我扣下來,這樣行了吧?」 「呃,好的,真的很謝謝……」既然對方把話都說到這樣,寇柏特再婆媽就不夠意思了,他隨即起身把衣服披上,牽起小藍的手: 「那我準備好後就先走了,你也多保重。」 「你們也多小心-對啦,」柯特回到櫃檯,稍稍從抽屜找了一下,拿出一張被蓋住的紙牌:「差點忘了告訴你,露曼那老太婆要我把這個拿給你,說要你自己看是甚么牌。」 「耶?」 短時間經過那麼多事,寇柏特早已把這件事情忘光,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走到櫃檯把紙牌翻開,上面的圖案卻又讓他怔住- 那是一對愛侶,男方正低頭輕吻女方烏黑的長髮,緊緊相擁的溫暖景象。 回想起那位算命師婆婆的占卜,寇柏特忽然發現那竟然是準確到有些誇張,而這張牌……真的是預言自己想到的那種事情嗎? 回過頭面對靠過來不明究裡的小藍,寇柏特摸摸她的頭,有些好玩地微微鞠躬: 「對了,昨天忘了說,不知道妳會不會覺得很奇怪……敝人不才,以後還請妳多多指教。」 「好,小藍也要讓寇柏特多多指教。」 看向小藍慢慢瞇著眼,天真無邪的微笑,寇柏特也確定了一件事。 至少自己不後悔……或者說很高興看到她這個表情。 第二章 潛規則二 「啾嗯……咕滋……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又進來了…….又進來了!好大……好熱……要把屁眼乾壞……干爛的肉棒……!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廉價旅館內粗俗的粉紅色地毯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刺眼,女子微瞇著因為快感而流下淚水的鳳眼,在賣力吸舔口中硬挺肉棒的同時,已經不知道被灌入幾人份精液的菊穴又被另一根陽具硬生生地撐開,粗鈍堅硬的龜頭順著滑溜的腸液與精液直達最底,瞬間充滿腹部的爆發快感讓她高喊淫叫,口中的陰莖順著紅艷的舌尖滑出,將她鮮紅的雙唇噴滿濃稠腥臭的精液。 「喂,太太!」女子身下的壯漢邊享受因為高潮而抽動夾吮的肉穴,邊用力拍上她雪白豐滿的翹臀:「又只有自己爽了!腰快動啊!」 「啊啊啊……是......是!請主人也……也一起干奴隸骯髒的小穴!喔喔喔!又…….又來了……主人的大肉棒……乾死卡內莉安的大肉棒!咕嗯……嗯哼……嗚嗯嗯嗯嗯嗯嗯嗯!」 結結實實充滿性奴的雙穴,男子們連陰囊互相摩擦的不快都因她穴內噴出,混著精液與淫液的汁液化成噴精的渴望。根本沒給女子喘息的機會,除了兩名正專心抽插的男子之外,剛剛射精的人又難耐高昂的性慾,邊玩弄她高挺碩大的白嫩奶子,邊抓住她的頭又是猛力干入喉嚨的最深處。 …… 一旁的大型衣櫃裡,一雙因為憤怒而充滿血絲的眼睛,正惡狠狠地盯著這不堪的景象。 (這任務不能殺人……不能殺……媽的!) 和小藍一起躲在裡面,寇伯特邊艱難地調整呼吸以防被發現,邊用左手用力壓住青筋爆露的右手,竭力遏止高漲的殺意。 男人是種悲哀的生物,不管是甚么狀況下,只要看到交合的景象,陽具便會不由自主地興奮硬挺。 甚至是連感受無比的悲慟時也一樣。 寇伯特知道也了解這點。他被訓練過,不管肉體或精神遭受多大的打擊,都得保持頭腦的冷靜。 但一般人呢? 望向另一個也同樣躲在闇處的人,寇伯特真的很難也不願想像,他正在感受的是甚么樣的屈辱。 似乎是高潮失神無法再隱藏下去自己的身分,女子背後忽然展開一對巨大的蝙蝠翅膀,頭上也冒出羊角般的犄角。 而張著在微光中閃爍的大眼睛,躲在寇伯特身邊的賽費兒微微地來回交望,似乎是無法理解她所看到的景象。 兩天前 「呼啊───嗯?小藍出去啦……」 從床上坐起,寇伯特稍微壓住還有點發緊的眼皮,四下找了找「同居人」的下落。 從紐波特紐斯那件事情之後,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雖然一開始對和那孩子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有些忐忑,不過大抵來說……感覺真的是超乎他想像的好。 外出回家屋子不再是總讓人感覺少了甚么的空蕩,三餐也可以看到滿桌不算豪華,卻家庭味十足的料理。而睡覺時,只要抱住賽費兒柔軟的半液態身體,把臉靠上她渾圓豐滿的胸部,他就出奇地能睡得更安穩。 雖然到現在為止只有一個月,雖然應該是完全不同的感覺,但寇柏特總會想,那份溫柔是不是也跟早逝的母親懷抱一樣。 不過有一點倒是出乎他所知道的「常識」之外-從那一晚之後,小藍從沒顯出過想和他「交配」的意思。 雖然不是對魔物研究專精的學者;但就他所知,貪戀於性愛是人魔結合的常態。連魔族之王據說也是天天滿懷愛意地與自己的夫婿......性交。 但到目前為止,小藍卻是完完全全的例外。 雖然這檔子事不一定得由女方要求,但由於寇柏特一來因為近來幾個國家之間發生衝突,得好好把握這對冒險者委託量大增的時期工作;二來也因為先前那「詛咒」的關係,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從多年的「無性生活」調整過來,恢復主動的慾望。 (嗯……還是得請「醫師」檢查看看吧……) 自己這方面既然知道是甚么原因,那就只有等身體的調適;但小藍是不是因為生病才會這樣,那就是刻不容緩的習題。尤其對食物主要是人類體液的史萊姆種來說,小藍的異狀應該不是好現象。 起身走到門外,他看見的就是清澈透明,在炎熱的近午陽光下波粼閃爍的湖水,以及滿布低矮野草,得定時除去才能避免淹沒整座房子的湖畔綠意。 「寇柏特~~~」 聽到聲音從前面傳來,寇柏特隨即快步走向湖岸,不一會兒賽費兒便頂著一頭水草從水中冒出,興奮地高舉手上小小的陶盆: 「寇柏特!這是甚么?」 「喔?這個啊……」看了看水盆中因為受驚而鼓脹身體,圓球一般的藍色小魚,寇柏特有些好玩地幫她撥去頭上的雜物:「這個是鼓球藍身豚,算不常見的魚吧。」 「漁夫是常常叫牠水球魚啦,據說挺好吃的。」 「水球……」低頭望著盆中湖水晃動的魚兒,小藍突然看向他:「寇柏特,我們不要吃掉牠好不好?」 「嗯嗯,當然好啊,」面對愛侶孩子般純真的模樣,寇柏特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小藍覺得不好我們就不要吃囉。」 「寇柏特!」 「唔!」 被高興的小藍一把擁抱住,胸前緊貼她因為吸收清凈的湖水而比平常更濕潤滑嫩的渾圓乳球,一股熱氣隨即竄上寇柏特的臉: 「呃,這、這個,小藍,先把小魚放回湖裡吧!」 「好~!」 轉過身掩飾自己的臉紅,寇柏特忽然覺得,搞不好就是因為這樣,小藍這段時間才全忘了和自己「交配」的事情。 對幾乎都是和馬爾古力一起關在教會內的她來說,初次看到的世界真的太廣大,太多有趣的事物。這段時間他們的對話,也往往是從她的詢問開始。 完全就像是個孩子的感覺-當然,那誘人到有些誇張的身段除外。 不知道她如果看到村鎮是不是會更高興呢……走到正看著魚兒深潛入湖的小藍身邊,寇柏特摸摸她的頭: 「對了,小藍,下午我要接工作……要不要一起去?」 「寇柏特工作的地方?」 「嗯嗯,我想有些人也該介紹給小藍認識了,雖然不少是怪人啦……」 「好!」 「小、小藍!?」 又被抱過來的小藍一把壓倒,寇柏特忽然覺得,自己可能很快就會回復那種「主動的慾望」了吧。 麥卡瑞安鎮,葛羅貝茲商會- 對這世上很多人來說,葛羅貝茲商會充滿了他們無法想像的情景。 正門是寬大平緩,足可容納六輛重型馬車同時進出的出入口,後側是直通附近港口停船處的石板路。當外來的人們知道,他們以為是外牆的物體竟是運出後隨即補滿的各式貨品,往往都為此咋舌不已。 但更讓他們驚嘆甚至「大驚失色」的是,從商行中行走往來,吆喝著賣力幹活的不只是看起來活像是山賊強盜的猛男壯漢,同時也有許多魔物穿梭來回,稀鬆平常的樣子宛若她們本就生長於此一樣。就連來往的行商也有不少是非人類的種族,不時可以看到小孩子般邊跑邊嬉戲,頭上還舉著大包大包礦石金屬的哥布林在商行橫衝直撞;或者是羞紅著臉的荷斯陶洛斯和愛人一同坐在馬車上,運入可能是前幾分鐘才剛擠出的鮮美牛乳。 「哇……」 從沒見過那麼多人和魔物同時在一起,寇柏特光是從背後重量的改變,就大概知道探出身子的賽費兒有多興奮。他蹲下身體讓她從水袋中出來,打趣地摸摸她的頭: 「這邊人很多,小藍要跟好喔。我們先去找這邊的會長再來逛街?」 「這個嘛……就是跟柯特伯伯一樣,但是管的事情多一點的人囉。」 「是跟爸爸那邊的大主教一樣偉大的人嗎?」 「呃,可能沒那麼偉大,但是某方面來更可怕就是了……」 從地上站起,寇柏特看了看四周摩肩擦踵的人群,倒犯了躊躇。 小藍沒甚么在人類中生活的概念,這樣讓她跟著難保不會走丟。不過牽手好像太小孩子氣,看她這麼高興卻也不好把她拘束在水袋內移動…… 感覺右手忽然被抱住,前臂靠上讓人悸動的柔軟,望向右邊的寇柏特看到的是小藍微紅又充滿期待的臉蛋: 「寇柏特,我們跟他們一樣好不好?」 往小藍的眼光看過去,那是和他們現在的姿勢一樣,正在卿卿我我的一對羊人愛侶,看他們邊走邊不時交換輕吻的親暱模樣,寇柏特又是臉上剎紅: 「這……這個,嗯嗯,就這樣吧,這、這樣……很好。」 「嗯!」 不好意思地搔著自己的頭,寇柏特就這樣邊傻笑邊和笑咪咪的小藍走入商行,一個剛點算完貨物的平頭青年看到他,隨即揮動壯碩的手臂和他招呼: 「唷!這不是寇柏特嗎……喔喔喔!這麼可愛的女孩從哪拐來的啊!?」 「甚么拐來的……小藍,這個沒前途的實習商人叫史特林,以後記得離他遠一點。」 「史特林你好。」 「小姐妳好啊,」先樂呵呵地對著鞠躬的小藍回禮,史特林馬上反擊:「我就是妳旁邊那個悶聲變態的不幸朋友,以後他要是欺負妳,我幫妳扁他!」 「沒有,」小藍搖搖頭,抱緊寇柏特的手:「寇柏特對小藍很好,很好,沒有欺負小藍。」 這句話一出加上兩人緊抱的模樣,馬上惹來附近連串的嘖嘖聲響,史特林更誇張地做出「又有個女孩要被糟蹋了」的樣子而邊搖頭邊大力嘆氣;而感覺尷尬之餘,寇柏特卻也想到小藍很可能還是把自己拿去跟教會或者那些「壞人」比,不由得有些心疼地摸摸她的頭,和史特林搭話: 「好啦,克蘿蒂會長在哪?我想跟她接新的工作。」 「喔喔,大姐在樓上,你自己上去……對了,」蠻不在乎地指著旁邊的樓梯,但寇柏特剛邁步,史特林又叫住他,靠在他耳旁用旁人不易聽清楚的語調:「最近北山哥布林那邊又有人鬧了事,可以的話幫大姐一點忙吧。」 「嗯……不過也得她肯讓我幫啊……」 哥布林由於活潑開朗的天性,是最早跟人類正常往來的魔族之一;但也因為這樣,她們那孩子性格跟人類鬧出不少爭端,更不用說嬉戲時老忘了控制力量造成的大小意外,這往往是葛羅貝茲商會會長-克蘿蒂˙水歌處理的人魔糾紛最常見的一種。 雖然克蘿蒂號稱是不倒的女強人,但和她比較接近的朋友或合作夥伴如寇柏特,都很清楚她背負的負擔遠超乎常人的想像。只是就算他們想幫忙,也往往不是被克蘿蒂拒絕,就是發現自己的能力根本插不上手。 帶著小藍走到二樓中央的房間,寇柏特輕敲有些破舊的木門: 「克蘿蒂會長,我是寇柏特,現在方便說個話嗎?」 「不方便,滾遠……喔喔,是小寇寇啊?」 啪地一聲打開門,一個和小藍一樣身體通透而澈藍,四肢卻比她清晰許多的年輕女孩走出,從肩上漂浮的瓦罐倒了杯味道詭異的液體一飲而盡,那股深綠色的滲入讓她緊皺眉頭: 「呼惡,真難喝……耶?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騙來的孩子啊?」 「……我沒有說騙來的,小藍,這是克蘿蒂會長。」 「妳好,」小藍又是深深一鞠躬:「克蘿蒂會長。」 「哇~我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有禮貌的史萊姆耶!這孩子好可愛,」矮了小藍一個頭,穿著襯衫和男用長褲的克蘿蒂在她四周看了看後,滿臉笑容地踮高腳摸摸她的頭髮:「以後不用這麼麻煩,叫我克蘿蒂姊姊就好囉!」 「好,克蘿蒂姊姊。」 「嗯嗯!乖孩子!」 (克蘿蒂……「姊姊」啊……) 看看抱著小藍,用臉頰親暱互搓的克蘿蒂(小藍則是不明就理地跟著做),寇柏特除了慶幸看來她很喜歡小藍外,也不禁佩服她的厚臉皮。 身為水精靈,也叫「溫蒂妮」的克蘿蒂˙水歌是可追溯到人類歷史之前就存在的聖泉瀑布「丘倫梅魯斯」的管理者,甚至就很多魔物來說也是不得了的大前輩,看她對實際算上來應該沒有超過十歲的小藍自稱「姊姊」,這「厚顏無恥」真的會讓知道內情的人很難忍住不笑。 似乎是被看透了想法,臉頰抽動的寇柏特忽然感覺腰眼被戳了幾下,迎面而來的就是克蘿蒂充滿威脅的微笑: 「小寇寇,在想甚么啊?是不是很失禮的事情勒?」 「呃,沒有,真的沒有,妳多心了,」看事情不妙,寇柏特趕忙轉移話題:「對了,會長,妳還好嗎?」 「跟往常一樣囉,做買賣的照樣吵架,當工匠的照樣打架,馬克蘭德幫我做的提神飲料照樣難喝,」克蘿蒂翻翻眼皮,像是好幾天沒睡的人忽然碰上床舖一樣,懶洋洋地繼續抱著小藍:「好啦,有甚么事情嗎……啊啊~這孩子真的好軟喔,小寇寇真讓人羨慕……再讓姊姊多抱一下……」 「這……這個……會長,有我能幫忙的事情嗎?」 雖然克蘿蒂出來時好像正在喝提神的藥品,但不知道是真的小藍身體抱起來太舒服,還是她已經累到沒「神」可提,只看到她就這樣抱著小藍,像是小貓在毛線球上打滾般地磨蹭;而看她累成這德性,寇柏特也不好再說接工作的事情,只好像往常一樣,不抱希望地提出幫忙的意願。 「幫忙?嗯……不用……對了!」晃蕩著水流般波動的長髮,本來快睡著的克蘿蒂忽然睜大眼睛,放開小藍後跑到自己的辦公桌翻找,把一疊文件交給寇柏特:「我都差點忘了,這件事情一定要跟小寇寇你一樣的人去辦!」 「嗯?是哪個國家開戰了嗎?」身為這公會特約的僱傭冒險者,會特別要寇柏特處理的不會是普通工作;但當他打開文件讀了沒幾行,便連掩飾都忘記地瞪大眼睛望向克蘿蒂:「這……這個,會長,妳沒搞錯吧!?妳確定我該處理這種-」 「對,沒錯,行裡面只剩下你能辦了!」用力點頭,克蘿蒂卻又加了句意味不明的話: 「不是跟你一樣有趣的人絕對辦不好!」 麥卡瑞安鎮,普萊德侯爵宅邸 (有趣……個啥鬼啊!?) 望著眼前金碧輝煌,一梁一柱都宛如藝術品般細膩的貴族宅邸,寇柏特實在有些丟下委託書直接走人的衝動。 普萊德侯爵是麥卡瑞安及附近幾個城鎮的領主,但出乎常人想像的是,普萊德侯爵一門卻幾乎沒有這類門閥世家常見的傲慢與豪奢,在麥卡瑞安統治的幾百年來,表現始終是讓人想請他們「張揚」一些的溫和謙抑。尤其在鄉民百姓尊敬崇拜的水精靈-克蘿蒂˙水歌出任葛羅貝茲商會的會長並與他們合作後,把相當部份治權交給她代行的這個家族甚至有些給人被遺忘的感覺。 不過這近十多年來卻有了些改變。當家主約可伯˙普萊德因長期處理外交事務,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各國來回奔走。而預定的下一任當家,他的長子約達˙普萊德卻是「如花朵般嬌貴」,比起能力來說更出名的是女子般溫順的個性與美貌,因此大權幾乎都落在約可伯他那個性強悍的妻子,現任侯爵夫人手中。 雖然住的地方其實不太受這些事情干涉,因為工作的關係,寇柏特也聽聞過幾次這位急於收回大權的侯爵夫人和克蘿蒂的幾次衝突。以他這個旁人來看,其實普萊德家想重新收回某些權利是應該的,但這麼急躁粗糙的處理方式,拿克蘿蒂的評論來說- 「就跟個農夫從沒管過自己的田地,意外豐收後急著施肥結果淹死作物一樣的蠢。」 這次委託的僱主就是這位難搞的夫人,而委託內容……寇柏特實在不太想去想起來。 而且如果不是這件事情纏身,下午應該就是他陪小藍健檢完後快樂地逛街,而不是讓和她一見如故的克蘿蒂代替他享受這些事……和僕役通報後,被引領到委託主面前的寇柏特始終臭著一張臉,心裡想的除了是要讓對方知道「我真他媽不想管妳們這些鳥事」之外,要是能讓那些傢伙直接取消委託,那就更完美了。 但出乎他意料,接見他的卻不是傳聞中剛烈高傲,不可一世的老夫人,而是位「男裝麗人」- 一頭淡金色的短髮讓稚嫩的臉蛋顯得更為俏麗,白皙的皮膚宛若綢緞般光滑。雖然瘦小了些,但身上剪裁合宜的貴族正式服裝卻讓其身型顯出該有的挺直。朝寇柏特先伸出手,「男裝麗人」顯得有些拘謹: 「日安,您是葛羅貝茲商會派來的格魯曼先生嗎?我是約達˙普萊德,久仰大名,非常感謝您的相助。」 「嗯……啊,你好,我是葛羅貝茲商會的寇柏特˙格魯曼,方便的話請叫我寇柏特就好。」 伸手和對方握了握,寇柏特心中卻替他嘆了口氣-難怪會有侯爵夫人矚意次子代替繼承的傳言,眼前的青年連手掌都比女子還柔嫩,從裡到外都透出完全的不可靠。 示意僕役送上點心和茶水,坐回椅子上的約達先開口: 「我想您應該知道……這次委託的內容吧?由於我這幾個月外出遊學的關係,內人好像有些……交友上的問題,因此我想請您調查看看。」 (啊啊……你直接說抓姦心情會不會爽快點?) 聽對方語氣生硬地拐彎抹角,寇柏特更加強了不想辦這次任務的感覺-跟平常冒險殺戰,直來直往的任務比起來,這種陰損又麻煩的委託實在不是他的偏好。要不是克蘿蒂嚴詞命令在先,他真的只想翻桌走人。寇柏特拿起委託書,百無聊賴地回答: 「嗯,我了解了,這邊也有你妻子的畫像……價錢甚么的都跟我們公會談好了吧?」 「是的,那-」 「我照慣例問幾個問題,唉……總之會對調查有幫助,你對你妻子的印象感覺怎麼樣?」 「我……我妻子的印象?」 「嗯啊,行為啦個性啦,總之這類東西,不想講也沒關係。」 「我……我的妻子……她……」猶豫了一下,約達緩緩地開始敘述:「她……比我大幾歲,因為我身份的關係,始終很少露面……」 「嗯。」 「她很美,真的……美的超乎我能形容……能想像的地步,」像是久銹忽然被上油的齒輪一樣,約達遲緩但慢慢轉為流暢地描述自己的妻子,表情也開始活絡:「而且我從沒見過像她一樣那麼溫柔又和藹的女性,知識也很淵博,是我讀書的時候最佳的教師,也是當我遇到困難時-」 啪! (嗯?這傢伙後面有人?) 原先以為這小少爺不會說甚么好話,但他言語中流露的情感卻讓寇柏特大感意外,沒想到對方身後的屏風卻忽然傳出硬物擊打的聲響,而約達也就僵在那邊,臉上流露出一絲恐懼: 「她……她……」 「呃,請繼續講,我在聽。」 「她……她真的是……」 啪啪! 聽到屏風後又傳出的聲響,寇柏特幾乎已經猜出那是誰幹的好事了-八成是那位夫人在「幫忙」他兒子提原先預定的詞吧。 「她……她……」 「唉,我說啊,我這外人雖然沒甚么資格講,」指節往雕飾著花草鳥獸的華貴矮几上敲了敲,實在聽不下去的寇柏特索性闔上委託書把話說開:「但是普萊德……嗯,你還沒當家,那算甚么爵?反正沒差啦……我不管你怎麼樣,一個當男人的,保護自己老婆是第一要務吧?」 「我……我……」 「你自己窩囊不打緊,不覺得你老婆很可憐嗎?」 「……」 「如果你想哭著說甚么『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辛苦』之類的話請便,不過我是覺得你老婆處境更為難啦。」 「我、我不是想這樣說!我只想說她……她在我軟弱的時候包容我,不管我這個沒用的人犯甚么錯都能原諒!是我見過最完美的女性!」似乎是被激起埋藏許久的熱情,約達脹紅著臉,衝到寇柏特身前,像是甚么都不管地抓住他的手: 「請您證明她的清白!不管多少錢我都付!我相信-」 啪! 由於被約達這樣瘋狂的表現所震懾,寇柏特沒發現有人已走到約達身邊,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拿扇子往他臉上猛甩一巴掌。 「沒用的東西!」以女人的標準來說算十分高大,一臉扭曲的怒容與灰黑的頭髮相襯起來更顯尖銳刻薄,全身黑色的洋裝散發的沉悶與肅殺更讓人退避三舍,現任侯爵夫人傑克琳˙普萊德指著長子大聲斥罵:「我已經跟你說過,我看到那放蕩的妓女跟那些骯髒男人所做的好事,這次要你和她斷絕往來,你現在還在發甚么瘋!?」 「可是!媽媽!」倒在地上的約達勉強起身,嘗試為自己的愛人辯護:「我愛她,等一段時間她會-」 「還敢頂嘴!」 又高舉扇子當頭打下,但不知道為甚么,接待廳內卻颳起一陣風往約達臉上撞,讓他下意識地往後縮,恰好閃過他母親全力的一擊。嚴肅的老夫人就這樣用力過頭,在眾人面前華麗地轉了一大圈,重重地摔在地上。 「哎……哎唷!我的腰……!」 「夫、夫人!?」 兩旁的僕役也為了這誇張的景象嚇的臉色發白,七手八腳地趕忙攙扶起傑克琳,一不小心又讓她痛得不停哀嚎。 沒有人清楚那陣風從何而來,但因為角度的關係,瑟縮的約達在風吹起時似乎看到寇柏特手動了一下;而面對他疑惑的目光,寇柏特只是聳聳肩: 「呃,我想我得到的訊息也夠清楚了,請靜待我的消息。如果還沒有其他我需要注意的東西,我就在此先告辭。」 幾分鐘後- (唉……真的是鳥事啊……) 被僕人引著往外走,寇柏特利用時間,將原先沒多看的委託書詳讀一遍。 克蘿蒂雖然讓他處理這麼爛的事,但卻也沒打算刁難他,現階段能拿到的情報算是應有盡有,而最吸引他注意的,就是約達之妻的真實身分- 魅魔,淫魔,魔物中最放蕩的族類,連人類女性對罵彼此有多淫蕩都常常用到的詞語。 依照一般成見,這麼說來侯爵夫人的懷疑就有其可能性;但另一方面來說,「已決定終生伴侶的魔物,會對伴侶保持絕對的忠實」卻也是對魔物的基本常識。 據他所知夢魔是還沒脫離這個範圍內,而且按照剛剛的情況,侯爵夫人很有可能本身就是對魔物有所成見的死硬派;但光「魅魔」這兩個字……寇柏特不想騙自己,那的確連他都感到些許的不信任感。 快接近大門口時,寇柏特忽然停下腳步,叫住在前面的僕人: 「那個,請問一下……貴府這個時間還有人在修剪花草嗎?還是有喜歡爬樹的小孩子?」 「啊?喔……並沒有,」對方明顯對他的問題摸不著頭緒:「請問您有甚么問題嗎?」 「嗯,沒有,只是想確認一下而已。」 咚! 沒等僕人反應過來,寇柏特已一腳踹上旁邊的大樹,巨大的力量讓能讓四人環抱的大樹發出癲癇般的劇烈抖動,而一個人影更隨著大雨般灑下的枝葉重重往下摔。 「啊!?」 磅! 原本是手朝地面的急速下墜,那人卻在快著地時猛然翻身,讓自己的背部狠狠地撞在地上;而寇柏特原本就要上前踏住對方,但他身邊的僕人卻發出驚慌的喊叫: 「二、二少爺!?」 「痛……痛死了!還好沒摔到手……」雖然那樹並不算有多高,但這麼一摔還是讓這被稱為「二少爺」的傢伙痛的齜牙裂嘴,他朝僕人招招手:「嗚啊……能、能扶我站起來嗎?」 (二少爺……是那個當畫家的老二?) 在僕人的攙扶下,那名高大的金髮青年一拐一拐地走到寇柏特面前伸出手,勉強擠出禮貌的微笑: 「剛那下真夠勁……幸會,我是普萊德家的老二,叫我約書亞就好。」 「你好……呃,剛剛不好意思,我以為是有甚么歹徒……」 「不礙事,不礙事,是我自己想看看來辦事的人長啥模樣,」雖然看起來還沒從疼痛中恢復,滿身獵裝被枝枒刮破大半的約書亞蠻不在乎地搖搖手:「兄弟你這麼機伶我倒放了心,我大哥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嗯……不過我想請問你一些事情可以嗎?」剛剛沒多注意,寇柏特也只知道這說話渾沒貴族禮數的約書亞是個畫家,還當過跟軍隊出生入死的從軍紀錄者,跟他那謹慎膽小的大哥相比是兩個極端:「你對你的大嫂……看法如何呢?」 「啊?我大嫂?喔喔,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不過連我都沒看過這麼騷……吸引人的女性,」看來平日也是口無遮攔,約書亞差點把粗話說出口,接著他肯定地點點頭:「不過說真的,我並不認為這有礙她對我大哥的忠貞,你要是看過他們平日的恩愛就知道了。」 「是……這樣啊,那你不介意的話,我再問個私人問題-請問你知道令慈想讓你繼承家業嗎?」 「這……」用眼神示意那名僕役走開,約書亞好半晌才回答:「是,我知道,而且這也是……為甚么我希望兄弟你證明我大嫂真的沒偷人的原因之一。」 「喔?」 「你也知道,貴族的那堆爛規矩,」約書亞聳聳肩:「要是我大嫂真的偷人,那也就表示,到現在還沒有甚么成績的大哥是『連老婆都管不住』的無能,那我就真的有可能得繼承家業了。」 「你真的不想繼承嗎?」 「不~想~」拉長了嗓子回答,約書亞用力搖頭:「尤其是老媽還活著的時候。我真的沒法保證,要是我跟我大哥的遭遇一樣,我不會親手幹掉老媽。」 「嗯……」寇柏特猶豫了一下,又提出最先的問題:「你真的認為你大嫂是忠貞的嗎?」 「……」揉了揉自己的眉際,約書亞一會兒才掙開眼睛,青藍色的眸子閃著黯然的微光: 「我只能說,兄弟,很多事情不能光靠眼睛去看的。」 傍晚,葛羅貝茲商會外- 「寇柏特!」 「小、小藍!?」 才剛看到大門口,寇柏特胸口就撲來熟悉的柔軟,興高采烈的小藍緊緊抱住他,宛若黏人的小貓磨蹭個不停。 「哈呼~是寇柏特的味道……」 「啊?呃……」下意識地想自己該不會是有甚么體臭,但看小藍瞇著眼睛的模樣卻又不像,寇柏特小心地問:「是……甚么樣的味道啊?」 「有流汗的味道……熱熱的味道……寇柏特的味道……」 「小……小藍……」 不知道為甚么又一股熱氣往臉上冒,寇柏特緊緊抱住懷中的賽費兒,這也才感覺到始終裸體的她身上好像多了甚么。 從他的角度望過去,那好像是類似人類所穿的無袖連身洋裝。但觸感卻完全不像布料,而是有些像小藍半液態的身體延伸成衣服的形狀。 「啊──分開分開!光看就熱死了!」 兩人身旁傳來不知趣的聲音,克蘿蒂做出看不下去的表情猛搖頭,身邊還誇張地飄散出細小的水珠;而她身邊則是站著一位身型修長,戴著細框眼鏡的中年男性,隨意披在身上的醫生袍和下巴的鬍渣給人的感覺有些不修邊幅。 「啊,馬克蘭德所長,你好。」 一看見對方,寇柏特就趕忙先微微鞠躬。馬克蘭德˙水歌是是麥卡瑞安鎮唯一一所兼收魔物病人的醫療所所長,也是克蘿蒂的夫婿,寇柏特本身受過他不少照顧,這次帶小藍來健檢也是請他幫忙;而馬克蘭德也只是約略點頭向他示意-跟有些饒舌又愛照顧人的克蘿蒂相比,她的另一半反而是出名的惜字如金。 「小寇寇,怎麼樣?那孩子的衣服還不錯吧?」拿著小藍的健檢報告遞給寇柏特,克蘿蒂像是幫心愛娃娃打扮完的小女孩一樣急著炫耀:「那可是我拿舊衣服教她學著擬態看看的唷-雖然胸部臀部都改了不少,不過很可愛吧?」 和個子矮小,身材穠纖合度的克蘿蒂相比,小藍性感的曲線讓那襲連身洋裝在適合夏日的清涼外,又散發出些許誘人的甜美。寇柏特也不敢多看,只能臉紅著點點頭。 (唉唉,這小子看來也是很晚熟啊……不,可以說是彆扭了。) 在心裡闇嘆寇柏特連趁機稱讚女伴都不懂,克蘿蒂聳聳肩,改變話題: 「那小寇寇,你查出甚么東西了嗎?」 「啊,是,我大概跟委託人都談過了,他們……」 把下午的談話要點都說出來,寇柏特卻發現克蘿蒂越聽眉頭皺越緊,到了他說因為對方是魅魔,而懷疑可能與他人有染時,克蘿蒂更是斬釘截鐵地否定: 「不可能!魅魔再放蕩也是決定伴侶前的事,在決定後他們不可能亂來!」 「是,這個我也知道,不過會不會其實……她和約達還不是『真正的』夫妻?」 這是寇柏特回來時考慮最有可能的事態之一,嬌生慣養的侯爵之子很有可能性知識不足,不懂夫妻之事是該從哪開始而被騙;但克蘿蒂卻也是馬上反駁: 「你想太多了,鎮上的夫婦都讓馬克蘭德檢查過,女方有沒有從終生伴侶那接收魔力他很清楚,這種事情沒辦法騙人。」 看向緩緩點頭的馬克蘭德,寇柏特倒也不知道說甚么好: 「那……真的有可能有甚么……例外嗎?」 「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但除了我們魔物一定會死守魔王的絕對規定外,吾族決定了終生伴侶後,其他人類男性的魔力源只會帶給我們痛苦,如果真有人……不幸短時間內接收到不同來源的魔力,那種刺激反饋下......我只能說要自殺還有比較不痛苦的方法。」 看寇柏特似乎因為第一次聽到這些事情而聽傻了,克蘿蒂下了一個苦澀的註腳: 「這些都有明文記載,因為人類從來就不是只因為善意才有性慾的種族。」 入夜,麥卡瑞安大街- (呼……這該怎麼辦啊……) 背著晚餐後睡熟的賽費兒,寇柏特邊找尋投宿的旅館,邊思考該怎麼跟她說明健檢出現的結果。 其實他本來打算在商會窩一晚就好,但卻被克蘿蒂打發出來,要他早點解決「該解決的問題」。 因為小藍身體絕大部分的機能都相當正常,問題卻是出在寇柏特身上-也就是他的精液。 人類男性的精液是高濃度的魔力源,是很多魔物賴以維生的食物;但寇柏特的體液濃度太高,竟然讓小藍一個月前攝取那一次後就「飽」到現在,身體完全感受不到進食的需要。 當然除了填飽肚子外,性慾和生殖也是人魔伴侶交合的理由,而精液濃度高得誇張也是「夜魔」很普及的特徵(這讓馬克蘭德難得開口請求,希望能找到寇柏特的父執輩做研究);但性慾方面不知是否小藍所受「教育」的影響,對於其他事物的興趣分散了她的慾望;而生殖方面…… 不知道是甚么因素,小藍比起其他的史萊姆甚至魔物,生殖能力有著明顯的低落。 寇柏特也不知道聽到這消息自己是替小藍難過,還是覺得高興-有子嗣當然是很多夫妻的幸福;但他也的確還沒到考慮家累的年紀。 好在按照馬克蘭德的說法,她的狀況是還在能以類似排卵劑效用的藥物調整範圍之內,現階段就是以補充她的需求-一個月也大概是極限了,和養成兩人做「那檔子事」的習慣為主。 捫心自問,寇柏特其實……也很期待。 (嗯……這家……不太行吧……那家……嗯……) 雖然要奢求旅店為了新婚夫妻特別裝潢甚么的有些怪異,寇柏特還是想讓小藍有個「美好的夜晚」,只是對住宿向來隨便的他怎麼也挑不出個所以然。正當他站在一家叫「二十四杯啤酒與小馬」的旅店前面,想進去問看看時,一連串怪異的聲響傳入他的耳中。 一開始的聲音很小,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輕不可聞,但更讓寇柏特警覺的是在那之後斷續而漸輕,像是混雜液體的雜亂呼嚕聲。 那是溺水者被救起後的呼吸節奏。 連忙沖向傳來聲音的闇巷,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倒吸了一口氣- 只有四周燈火帶來的微光,寇柏特的眼力還是讓他看清楚,趴在地上的是個右手腕以下被連根砍斷的大漢。雖還能聽到微弱的喘息,但任誰看見那幾乎把他整個人淹沒的血泊都會知道,剩下的差異只是他會不會在失血過多而死之前,先被自己的血嗆死罷了。 而一個全身朦朧,宛若虛影的人就拿著猶在滴血的屠刀站在他身旁,彷彿是正觀賞自己的得意傑作,愉悅地冽嘴大笑。 沒有保安隊之類出手前先喝斥的習慣,寇柏特一個墊步,似比破風聲還快上幾分的拳勁直襲對方的喉頸。 但那「黑影」卻沒被擊中。 沒有繼續戀戰,它就這樣若有似無地「飄」上夜空,像是想逃過寇柏特的追擊;但這常人無法追上的動作卻正好遇上了剋星-驅動天賦的寇柏特猛然衝上對方的頭頂,旋天的腳根當頭砸下,將那黑影重重地壓向地面。 (……等等,我是有踢到還是沒踢到啊!?) 雖然命中「黑影」是如自己預期,但他卻全無擊中的觸感,反而是覺得那是對方刻意所為;而就像是證明他的猜想,那「影子」不但沒摔向地面,反而還輕巧的一個翻身,落在路過的馬車上。 (糟……!) 深怕馬車上的人又落入敵人的毒手,趕忙追上的寇柏特落下時卻一個踉蹌,竟就這樣跌向對方,見機不可失的「黑影」隨即持刀插向寇伯特的肩膀,但「它」卻看到更誇張的景象- 連被附上爆炎的巨劍砍中都能回復,寇柏特非常人的肌肉就這樣讓那炳普通的菜刀在清脆的斷裂聲中,硬生生碎成兩半。 (逮到……啥!?) 將斷刀掃到一旁,寇柏特剛想壓制對方的手腳,但敵人卻忽然呆住,竟就這樣在疾馳的馬車上直接滾下,摔入路旁的雜草中完全不見蹤影。 「寇柏特,那個影子是甚么?」 可能是被馬車的顛簸驚醒,原本熟睡的小藍從水袋探出頭,似乎也看到了那詭異影子摔落的景象;而寇柏特剛想回答,腳下的馬車卻忽然緊急煞車,讓他也差點摔在地上。 「你……你們是誰!這可是普萊德夫人的車駕!你們這些毛賊想做甚么!」 「這……呃,這是誤會,呃……」 面對拔劍出鞘,暴跳如雷的老車伕,跳下馬車連忙陪笑臉的寇柏特卻忽然留意到他話中的「普萊德夫人」是誰- 如果是下午見到的那個老妖婆,除了那把年紀扭到還要出來坐馬車實在很勉強外;最重要的是車伕並沒有談到「侯爵」兩字。 普萊德家老二沒聽說有老婆,那麼……車上的就是那個據說不貞的「普萊德夫人」? 「亞斯基夫,」像是證實他的猜想,一個妖柔婉轉,讓男人聽了感覺像是沒了骨頭的說話聲從馬車中傳出:「怎麼了呢?是遇上麻煩了嗎?」 「不是!夫人!這個小賊-」 「小賊,啊……是.....強壯的年輕人嗎?」只聞到一股讓人心神欲醉的花香,先映入位於車子後方的寇柏特眼帘的,竟然是對顫顫巍巍,只用晚禮服單薄衣料勉強遮住的白嫩豪乳。而把冶艷紅髮挽成少婦頭的「普萊德」夫人站出來時,光是那對鳳眼流露出似笑非笑,流轉閃耀的撫媚,就能讓男人忘了呼吸。她那嬌艷欲滴的唇瓣,更讓人想入非非,只想嘗試被她奉侍的快感會多麼強烈。 再配上那碩大豐滿的雙乳,讓人聯想抱住抽插肆虐會有多麼過癮的纖腰,以及從正面就能看出有多麼緊翹的淫臀,寇柏特忽然覺得…… 即使沒有偷人,這位「夫人」肯定做了其他不可告人的事。 那是種無以名之的感覺,雖然第一時間有些迷惑,但一想到身後也正望著那女人的小藍,寇柏特忽然感覺精神一凜,眼前女性的美貌只讓他想起「約達˙普萊德」的苦境。 雖然他很肯定如果自己做了甚么……不該做的,不知世事的小藍也不會有所意見,但他就是瞬間沒了那種感覺;而似乎也感到寇柏特不受誘惑,「普萊德夫人」披上車伕送來的大衣,連聲音也變的溫和而清晰,沒參雜任何一絲多餘: 「原來是已經有所屬的年輕人,啊啊,那孩子很可愛呢……夜安,請問你們找我有甚么事呢?」 「呃……呃,是這樣的,剛有一名人犯逃到附近,我急著追他所以沒注意到妳的車駕……請問妳有看到任何異狀嗎?」 「唉呀唉呀……是甚么樣的犯人呢?我在車子裡看不見外面,您有沒有必要向亞斯基夫問看看呢?」 「不,不用了!」想到她後面那位依然怒火貫破九重天的老車伕,寇柏特很懷疑自己比較可能會變成被訊問的一方:「呃……不過因為那名犯人很危險,請問有必要讓我護送妳回去嗎?」 「呵呵,謝謝您的好意,」普萊德夫人笑瞇了眼,禮貌地用手中的扇子遮住嘴:「不過亞斯基夫是我信任的好朋友,而且……我的家已經在前面了,真的不好意思再多麻煩您。」 (啊……沒想到跑這麼遠……) 往前看到燈火輝煌的侯爵宅邸,寇柏特不禁咋舌;而普萊德夫人看他楞住的樣子,又微微笑了笑: 「那如果沒事的話,請容我先告退,外子應該在等我呢。」 「呃,好,抱歉失禮了。」 目送普萊德夫人的車駕離去,寇柏特深呼吸了一口氣,試圖整理剛剛得到的資訊。 雖然那個「黑影」的行動看來只是要逃走,但是剛好就這麼恰巧落在普萊德夫人的車頂,還是很啟人疑竇。 只是要說那跟普萊德夫人有關,卻也連不上邊,甚至沒法證明她涉入其中。 而她偷人的事情……如果有的話,「黑影」會跟這件事有關嗎?那是不是該回去那個死掉的倒楣鬼那看看有甚么證據? 「寇柏特,怎麼了呢?」 「啊……啊,小藍,抱歉吵醒妳勒,」跟常常出外工作的寇柏特不同,小藍的作息始終是早睡早起,好幫寇柏特整理屋子或準備早餐;而雖然今天本來就是得「叫醒」她,但這和原來預定不同的變化還是讓寇柏特有些懊惱:「妳……想不想先休息一下呢?」 「沒關係,這樣……可以跟寇柏特一起睡覺。」從背後直立起身子,小藍好像看出寇柏特在思索甚么,輕撫他的頭髮:「可是寇柏特好像在想事情……是不是跟小藍一樣,也覺得那個女生好奇怪?」 「好……奇怪?」 「因為車子裡面還有她身上都有好多精液的味道……很多不一樣的精液,跟大家都不一樣喔。」 「啊…….啊!?」 隔天早上,普萊德宅邸 搓揉發僵的眉際,寇柏特看著坐在面前,正用他那纖細的手指顫抖著勉強拿起文件,緊咬著牙,每次翻頁都像是在割傷自己的約達˙普萊德。 (果然……還是很難接受吧。) 闇嘆了一口氣,寇柏特思索著自己是否太直接了。 在經過小藍的「確認」後,寇柏特第一件事情就是趕回商會,把早早就寢的克蘿蒂硬是挖下床,取得查閱各旅館旅客登記的許可書。 而結果也不出他所料-麥卡瑞安鎮的人員出入管製做的非常好,入住的旅客或來拜訪他們的客人都需要做詳實的記錄。在一整夜比對了含「二十四杯啤酒與小馬」在內附近幾家旅館的出入登記簿後,他發現了件特殊的巧合- 近幾個月內每周大概都有三天左右,夜晚時都會出現同時有五到六個一連串由旅店老闆代簽的簽名。 這似乎不能說明甚么,但這類紀錄為了避嫌很少有人會給人代簽,店家也大部分不願背負被追究的責任,所以會出現這種事情最有可能的就只有兩種情況: 當事人是店家願意擔保的客戶,又或者不識字而無法簽名。 而這種情形最新一次就是出現在昨晚「二十四杯啤酒與小馬」的記錄,而經過小藍到那些房間逐一觀察確認後,也找到了與普萊德夫人身上特徵相同,有眾多「魔力源」大量聚集的地點,還循線找到其中一個讓老闆簽了本名的傻子。 而根據他那「有個貴族夫人專找窮漢夜夜笙歌」的證詞……只能說,寇柏特已經接受這個「很遺憾的事實」。 「卡內莉安……咳…...咳咳咳!」 掩住自己的雙眼,約達輕呼妻子的名字,卻不由自主地一連串劇烈嗆咳。寇柏特連忙把水遞給他,卻眼尖地看到對方手掌上掩不住的血紅。 「呃……約達,你的……」 「咳,咳咳……寇柏特先生,」伸手阻止寇柏特繼續追問下去,女子般嬌弱的侯爵之子臉上滿是病態的潮紅:「我……我相信事實的真相不是如此而已,我……還是……咳!相信她……」 (……唉,該說還好沒講那個跟他老婆有關係的,都會被「影子」幹掉的都市傳聞嗎……) 沒料到這公子哥兒痴情若斯,寇柏特闇闇嘆了口氣-雖然說該放手的時候就要放,但輪到頭上的時候,還都是會覺得不甘願吧。 還想說些甚么勸約達長痛不如短痛;而對方也似乎明白他在想甚么,先站起來向他行禮: 「我......想對您做個不情之請,您竟然查到這裡了……那……能幫我想辦法……讓我到現場與她對質嗎?」 「啥?」寇柏特瞪大眼睛:「你當真!?」 「是的,請不用擔心……費用的問題。」約達勉強翹起嘴角微笑:「而且……普萊德家祖訓,我們一家的男人……咳咳!甚么樣的『恥辱』都要親自面對、解決……」 「……」 實在不想繼續淌這渾水,而且小藍似乎也因為感覺到他捲入麻煩的事件,昨晚幫忙寇柏特一整夜不說,現在還硬撐著等他回商會。 但是看看眼前被妻子背叛的憔悴丈夫…… 「唉……我知道了」寇柏特無奈地垂下肩膀:「我想辦法看看吧……」 葛羅貝茲商會- 「呼啊~~~」 仰天打了個大呵欠,睡眠不足的克蘿蒂半閉著眼皮,一手支著下巴,懶懶地翻著面前足有半個辦公桌大,封面寫著「博物志」的老舊書本。 昨夜被寇伯特這麼一折騰,克蘿蒂本因工作繁重極度壓縮的睡眠算是全報銷了。加上這件事越來越複雜,原本是抓姦的案子而已,現在竟然和之前駭人聽聞的「斬手魔」連續殺人事件扯上關係,現在連她都得中斷手邊的工作,幫忙釐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治安方面本就不是她被授予的代行職權內,但至少她得確定,甚么時候該讓寇柏特收手。 她可不想讓辦公室裡一直凝視窗外的那個孩子,感受到不必要的哀傷。 「唔───小藍,」走到小藍身邊,克蘿蒂伸了個懶腰:「放心啦,寇柏特他功夫其實算不錯,小藍不用擔心他啦。」 「唔嗯…….」 「而且這件工作不會遇到甚么很厲害的敵人,小藍可以放心。」 「可是……」出乎克蘿蒂的預料,小藍的擔心卻是另一個層面:「寇柏特現在在做小藍不懂的事情。」 「嗯?小藍不懂的事情?」 「嗯嗯,小藍不懂大家為甚么要那個樣子的事情。爸爸也是做了好多小藍不懂的事情,所以就被修女帶走了。」 「這……樣啊。」 雖然如孩子的話語般有些難以釐清的地方,但克蘿蒂也大略知道賽費兒的意思-這孩子雖然不懂周遭的人在進行甚么勾當,但對她來說,只要他們做出的事情越不可解,那就越有可能離她而去。 那是看似稚拙,卻異常敏銳而真確的道理。 對那名叫做馬爾古力的鍊金術師不熟(但馬克蘭德卻似乎知道些甚么的感覺),但光是前一天聽寇柏特晚餐時閑聊的描述,就知道他就是那種掌握極祕技術,而被教廷之類的團體嚴加看管的人。 恐怕連賽費兒能離開他去找寇柏特,都是那鍊金術師極力爭取的「奇蹟」吧。 「這個嘛……姊姊是不知道小藍的爸爸是甚么樣的人啦,不過寇柏特不是那種會做很多小藍不懂的事情的人喔。」 「為甚么呢?」 「這個嘛~因為他沒有小藍的爸爸那麼聰明,所以做的事情不會讓小藍都不懂,對不對?」看小藍獃獃地點頭,克蘿蒂愛憐地撫摸她的頭髮:「而且因為有小藍在,所以他不會去做那些事情囉。」 「有小藍在的關係?」 「嗯,不然小藍晚上可以跟在他身邊,看看姊姊說的對不對囉。」 夜晚,廉價旅館「貓下面的檜木桶」- 小藍照著姊姊的話做了。 寇柏特好像不願意,可是因為小藍有姊姊幫忙,寇柏特答應了。 小藍真的好高興。 可是,為甚么寇柏特現在好生氣呢? 好生氣,好可怕的樣子。 寇柏特不是要找身上有好多不一樣魔力的女生嗎? 可是那個女生不在那裡。 小藍沒有看到那個女生。 小藍看到的是-